两人说着话,林芷萱却忽然挥了挥手,让屋里孙子伺候的人都下去了,包括秋菊和冬梅,只让她们去小厨房预备一些清粥小菜。
乌兰知道,林芷萱怕是要开口相求了。
乌兰并没有动,只坐着瞧林芷萱,林芷萱与乌兰对面而坐,对乌兰认真道:“那些小国的使臣不懂,你却不会不懂那件凤袍的意思,王爷或许要起事了。”
乌兰闻言脸上却并没有一丝的诧异,反而是几分哀戚:“就因为,你给他生了个儿子吗?”
乌兰却并没有等林芷萱的回答,只是问了一句:“王妃想让我怎么帮?大汗和王爷在京中已经见过面了,况且还有肃羽和大汗的关系,若是想让我们蒙古出手相助,王爷自己就会跟大汗说了。
我觉着没有必要让王妃来浪费我对你的这一次恩情。再则,蒙古毕竟是外邦,王爷夺位,若是蒙古起事,怕是对王爷的声明有损,会说王爷勾结外邦,甚至会传出卖国的话来。所以,我也问过大汗,王爷与他虽然签订了互市互通,永不起战事的协定,却并没有开口,让王爷襄助他起事之事。”
林芷萱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我求你的,是另一庄事。”
乌兰看着林芷萱,静待她的下文。
林芷萱叹了一口气道:“乌兰,自从有了疏哥儿之后,我觉着王爷变了,变了许多。夺位之事,凶险非常,成功还好,若是一旦有何不测……
乌兰,我想在你那里给靖王府留一张保命符。”
第908章 托付
乌兰不解,林芷萱叫了冬梅进来,去取前两天雪安回来送自己的那几只信鸽。
冬梅应着去取,复又关上了门,林芷萱才对乌兰道:“这信鸽,从京城到蒙古,一日可达。若是将来有事,还望乌兰王妃,千万接应。”
乌兰闻言,略一犹豫,郑重点头应下。
京中向来春旱,可今年却仿佛春雨连绵,乌兰走时,复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解了个春旱,今年京郊的田庄里,怕是会有好收成了。
魏明煦是撑着伞回来的,这几日他回来得很晚,春雨沾衣,多少还是有几分凉意的。
林芷萱让魏明煦先去沐浴,洗一个热水澡,换了衣裳再来喝盏热茶去去寒。
魏明煦去了,林芷萱却坐在疏哥儿的床前,正在出神。
林芷萱在想歆姐儿,在想魏延显。
如果魏明煦当真起事成功,歆姐儿该怎么办呢?
再想着魏延显如今宫中的那些妃嫔,如果魏明煦登基,将来的后宫又该怎么办呢?
林芷萱听林嘉宏说,庄锡翰病重,已经在朝廷上上书,让李奇接任兵部尚书一职。
李家,可算是一门两尚书了。
将来的李婧,在宫中又会是如何的地位呢?
林芷萱相信魏明煦,就好像,她那日听闻有一个奇怪的少年,来给魏明煦贺寿,林芷萱从来都不会像对林嘉宏那样地揣测魏明煦。
可是,一旦他成为了皇帝,到时候,又会如何呢?林芷萱是感激沐华裳的。
从此,魏明煦的后宫里那些女人,一辈子都别想生出孩子来,如此就没有人能动摇得了疏哥儿的地位。
林芷萱这样想着,忽然觉得脊背发寒,魏明煦已经出来了,瞧着坐在疏哥儿摇床旁怔怔发呆的林芷萱,含笑过去,道:“在想什么呢?想的这样出神。”
林芷萱仰头看他,他眉眼温柔,看着自己的眸子里,尽是宠溺,只是,他会宠自己一辈子吗?
魏明煦不能生育的秘密已经解开。
原来也并不是什么上天庇佑,只是沐华裳捣的鬼罢了。
虽然靖王府后宅的女人都不能给他生孩子了,可是将来,所有他纳入后宫的女子,却跟林芷萱一样,都是可以生育的。
魏明煦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会甘心于,此生只有一儿一女吗?
摄政王魏明煦,或许甘心,可是皇帝呢?
到时候,礼部的奏折,若是连翻呈上来,他又会作何感想。
瞧出林芷萱的脸色不好,魏明煦眉头也略微皱了起来,担忧地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林芷萱这才回神,道:“没有,只是忽然又想起,那个孩子。”
魏明煦也和缓了神色,见丫头们在外间摆好了饭菜之后,便挥了挥手,让众人都退下了,只跟林芷萱一边吃饭,一边道:“那孩子,是我的姨夫平西大将军沈自安沈家的遗骨,当初除了谢文佳,沈家还有旧人侥幸活了下来。
从前,我派人四处查访姨母和姨夫的血脉,终于在草寇窝中,找到了那个孩子。只不过身世不是很好,并非嫡系血脉。况且他的身世着实特殊,所以一直将他寄养在外,也不敢声张。这些年,与靖王府也少有往来,你不提,我都快忘了。”
魏明煦拿起了桌子上方的那把小木剑,倒是精致。
林芷萱闻言这才点头,林芷萱还记得听刘义说,那孩子衣着朴素,只是样子很俊俏儒雅,有大家公子的风范。却不曾想,竟然是沈家的血脉。
只是听魏明煦这样说,怕不知道是沈家哪一房旁支的老爷,酒后做的孽,生下的孩子,想来并非沈自安和左夫人的骨血,所以找到之后,魏明煦也并没有多做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