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头，还是点心师傅找了他，又让他尝了集市上买的栗子糕和山楂糕，他才觉得，有必要和这位小姑娘谈谈，如果能买到独家秘方，自然更好不好。
点心方子留在这小姑娘手里，除了能在集市上摆卖，换几个零花，并不能发挥多大的用处。但在她手里就不一样了，整个鞍马镇富贵人家，甚至是小康人家，都会到吉祥点心铺来买点心。他大可将这么一个方子给做好，让人人都爱上吉祥点心铺的点心，从而大赚一笔。
季长歌敲了敲桌面，马老爷思绪回笼：“小姑娘有没有意向，将你们栗子糕和山楂糕的方子卖给马某？”
果然是朝着点心方子来的！
季长歌问道：“马老爷开价多少？这个点心方子，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去过集市的人，大半都吃过我做的点心，如果马老爷要买下方子，价格不合适，我宁愿自己在外面摆卖。”
而且她不是只会做这么两种点心，她会的多了去了。
干脆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马老爷微笑，意外地很喜欢这么一个直白的小姑娘。他马某人在这鞍马镇上，也算是小有名气，不至于去欺负一个小孩子。但难得的是，这么一个小丫头，见了他竟然丝毫不露怯，全程淡定。
单冲着小丫头这份气势，他就很欣赏。更别说这么一个小丫头，竟然还自己琢磨出了点心方子，虽然不知这话是真是假，但足以证明，眼前这小丫头，并不是好糊弄的！
“二十两怎么样？”
二十两，两个点心方子，算是便宜了。
但季长歌知道，马老爷想要的，并不是具体的点心方子，他只是想知道，怎么把点心做得绵软罢了！
但一旦掌握了秘诀，用在别的点心上，依然是可行的。
季长歌微微皱眉，“两个方子二十两？那我们没必要聊下去了，马老爷以为那个秘诀，只值二十两？恕我直言，吉祥点心铺的师傅一旦知道了这个秘诀，就不只是掌握了两个方子这么简单了。”
马老爷喝了一口茶，瞧瞧这小丫头，心思玲珑。
“你说得对，二十两银子，换一个秘诀确实少了。小姑娘认为，马某要花多少银子，才算是合适？”他将皮球踢给了季长歌。
季长歌心中飞快盘算一番，她将秘诀告诉马老爷，点心师傅依照秘诀改写所有的点心方子，那么能做出绵软口感点心的吉祥点心铺，就是头一个了。只要马老爷和点心师傅守口如瓶，他们就有无限的赚头。
向来都是物以稀为贵。但价太高，非但不能挣上一笔，也许还会和马老爷结仇呢！
为了长远着想，这个价也再高不了多少。马老爷之所以放心让她来定价，想来也是知道，她是个识时务的。
“我得和我妹妹商量一下。”季长歌对马老爷说。
季长安是个傻的，凡事都听她的。季长乐年纪太小，更是什么都不懂，这就是她要带着季长宁一起来的目的了。
季长宁已经被马老爷的“二十两”给吓到了。之前他们被迫搬出季家，住到了老房子里去，也才是拿了十四两而已。
十四两就可以买下他们从小住着的房子，在村里，二十两可以再造新房了。
但是，把方子给卖了，他们以后就不能再卖栗子糕和山楂糕了。好不容易才谋得的财路，就要这样断了？
季长宁有些舍不得，二十两固然多，但细水长流，他们还是要过日子的。
季长歌拉着季长宁出去商量。她们就站在楼梯旁边，“卖这些东西不是长久之计，季节一过，就得等明年了。如果明年有人琢磨出了法子，那咱们是什么都挣不到了。”
马老爷想买方子，主要还是为了改造其他的点心方子，因此无论栗子是不是过季了，他都不大在乎。趁着未过季，挣上一笔，回了买方子的钱，主要还是靠别的点心来挣钱的。
“大姐想卖了方子？”季长宁准确理解了季长歌的中心意思。她想了一下，“既然你认为方子该卖，那就卖了吧！”
事实证明，季长歌现在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对他们好的。从搬出季家开始，季长歌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任性偷懒的季长歌了，她心里是有他们这些兄弟妹妹的。
“咱们卖了方子，就可以放心买粮食了。你放心，就算不做栗子糕和山楂糕，我也有别的法子挣钱。”季长歌安抚季长宁
季长宁点点头。
这算是商量好了。
姐妹俩再回到雅间里头，马老爷问道：“季姑娘打算要多少银子？”
刚才福掌柜已经进来，和他回禀了季长歌的身份了。
“三十两。我不会告诉别人这个方子是什么，从今天起，也不会再做栗子糕和山楂糕出来卖。”季长歌一口定价。
马老爷暗暗点头，这个价格，比他预计的还有少一点，他心中最合理的价格是十四两。他本来以为就算是再稳重的孩子，也终究是孩子，难保会狮子大开口，开个七八十两的高价。如果真是那样，他大概会失去耐心。
“季姑娘好气魄。”马老爷示意福掌柜将三十两纹银放到桌上，“往后季姑娘如果还有什么新鲜玩意儿，马某随时欢迎季姑娘来吉祥酒馆，就当是结识一个朋友，马某最欣赏的，就是季姑娘这样的爽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