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姑冷笑：“你这话倒是好听，你说谁狼心狗肺？我什么时候拿过她季长歌的好处？”
那死丫头什么时候给过她好处拿了，不从她身上抠银子，那就算好的了。
反正现在一个个的，都有了自己的去处，也就不将他们这些长辈当做一回事了。
季二伯唯恐季小姑再说下去，待会儿季兰就要叫人来，让他们给赶出去了。因此，他和季小姑只能先下山。
季小姑一边下山，一边骂骂咧咧的，“你说这都什么事儿呀？这一个个的，净给咱们脸色看了，我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二哥，咱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要不然的话，他们真是越来越不将我们当作一回事了！”
尤其是季长歌，要不是她带头造反，季兰也不会变成这样，以前季兰老听她的话了。
那季长歌就是仗着如今自己手头银子多了，就开始狗眼看人低了，要是真叫她嫁了什么富贵人，往后哪里还有自己的好日子过，依着那死丫头的脾气，只怕恨不得日日给她脸色看！
季二伯却觉得，要不是季小姑说话难听，说不定他还能从季兰嘴里问出点什么来。就是到了这会儿，季小姑还毫不知错，她也不好好想想，要是刚才态度能好些，拿到了想要的消息，说不定他们又能再赚一笔。
果然，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早知道如此，他便不该将季小姑给带来，自己来就是了。
“可真是恶心死我了！或者就咱们俩是坏人，他们全是好人呢！我真是冤死了，我什么时候害过他们了？说两句也不行？”季小姑气狠了，跺了跺脚，一股气的往前冲。
她也不低头看路，绣花鞋从泥土上走过，突然就踩到了一坨绵软的牛粪上。
“啊啊啊！”季小姑低下头来，看着自己鞋子上的牛粪，恶心得饭都要吐出来了，“是谁？是谁把牛粪丢在这儿？刚才上来的时候还没有的！”
季小姑要被恶心坏了，她如今手头有了些银子，今日穿的绣鞋还是新的呢！没想到就上了个山，这鞋子变成了这个鬼德行，她简直恨不得将鞋子给脱下来，赤着脚走回去。
季二伯看着季小姑满脚牛粪，捂了捂嘴巴，没忍住往后退了两步，一脸嫌弃，“快弄开，臭死人了。”
天地良心，季小姑已经多久没有见过新鲜的牛粪了，她甚至觉得，这牛粪热乎乎的。
“咋，咋弄啊！”季小姑眼泪都被臭出来了，她甩了甩自己的脚，没想到那上面沾着的牛粪，反倒是被她甩得到处飞，一不留神，季二伯的脸上就糊了一块牛粪。
“呕——”季二伯转过身去。
季小姑将脚往一旁的草丛蹭了蹭，没将那牛粪蹭掉，倒是让牛粪显得更均匀了些，她那一双绣鞋，几乎是不能要了。
“啊啊啊！”季小姑气得尖叫。
真是倒霉死了，下回再也不来了！
季小姑和季二伯一边恶心，一边飞快地下山去，唯恐走慢了一步，就又会踩到牛粪上去。
顾二郎肩上担着个铁铲，等人走远了，才是出来将牛粪给铲走，“哼，活该！”
下回再来，他要将这一整条路都铺满牛粪，让他们踩！
*
成亲是件大事儿。
天还没亮，季长歌就被叫起来了。替她梳头发的嬷嬷，有几十年的老手艺了，动作轻柔得能让她再坐着眯一会儿。
妆发自有嬷嬷们打理，季长歌只负责坐在镜子前，任由她们摆弄。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换上了大红色的嫁衣，戴上凤冠，坐在椅子上吃包子。
李荷花她们一大早就来了，她们比季长歌本人还要紧张呢，时不时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就怕有什遗漏了。
季长歌倒是淡定。旭日初升，院子里的人声渐渐多了起来。按照季家村的习俗，每家每户至少有一个人来帮忙了。嬷嬷们显然提前了解过季家村的习俗，因此尽管她们也带了不少人来，却仍旧有用得上乡亲们的地方。
季大山还组织了村里的老少爷儿们，在三房附近巡逻，以免有什么人偷偷过来坏事儿。
季长歌坐在房里，无聊地掰着自己的手指头玩儿。她有些怀念手机了，要是有手机的话，这会儿还能发个朋友圈嘚瑟一下。
李荷花看她一会儿撇嘴，一会儿忧伤，紧张得额头都冒汗了，“长歌，你，你是不是想悔婚啊？”
咋的这脸色变化这么大，该不会是想要悔婚，又不好意思说吧？
李大娘举起手来就要给李荷花一个爆栗，“再胡说，再胡说我就把你给丢出去！”
李荷花抱着自己的脑袋，“我哪儿有胡说！”
季长歌差点笑了，“我没有想要悔婚，只是觉得有些无聊罢了。这得等多久啊？”
乡下规矩没那么多，寻常来说，等南风来了之后，院子里的酒席就可以开始了。酒席吃完，南风就可以带着她走了。
可现在，南风还没来呢，她觉得无趣得很，恨不得出去烤烤面包。
“如果可以烤面包就好了。”季长歌感叹。
季长宁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她。
大姐看起来可真淡定啊，可她是知道的，大姐特别紧张的时候，就会想要烤面包冷静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