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小米再次醒过来，是因为闻到了粥香。
说实话，D国这里哪儿都好，就是吃的东西不合胃口。D国人喜欢吃冷食，蔬菜偏好生吃，口味偏甜酸，特别热衷于高热量的巧克力食品、三明治和沙丁鱼罐头。粟小米的室友们熬夜复习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人手一个三明治配沙丁鱼罐头。
粟小米抱着入乡随俗的想法跟着尝试过几次之后，就养成了在宿舍冰箱里常备新鲜水果、鲜牛奶和无糖吐司面包的习惯。但即便是这些食物，对粟小米而言更大的意义也只是为了不至于让自己在复习的紧要关头饿死。
所以粟小米不止一次在深夜里怀念过姜亿给她煮的宵夜。
哪怕是最简单的白粥。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要自己做，但一来在这边买食材非常不方便，二来学生宿舍既没有单独的厨房，又没有任何厨具。如果她想自己下厨，不仅需要添置食材，还得添置一套简单的厨具。就粟小米那个只能煮个方便面熬个粥的厨艺水平，特意添置一套厨具未免也太浪费了，所以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作罢了。
学校附近倒是有几家中餐馆，江苏菜、上海菜、山东菜、川菜湘菜应有尽有，但为了适应当地人的饮食习惯，口味都有经过特别的调整，外国人吃了可能会觉得还好，但粟小米他们同事聚会的时候去尝试过几回，回来纷纷表示，还是继续老老实实地吃三明治配沙丁鱼罐头吧！好歹还便宜呢！
在连吃了好几个月面包、三明治、沙丁鱼罐头之后，骤然闻到熟悉的粥香，又是在生病饿了好几天的情况下，粟小米都顾不上矜持了，直接就弄出了动静提醒姜亿自己已经醒了。
姜亿听到动静偏头看过来，笑着问道：“借附近餐馆的厨房简单给你熬了个蔬菜粥，要不要吃点？”
粟小米用力点头：“要！”
姜亿先替她把病床摇起来，又贴心地在她后背垫了个枕头，然后才把手里已经放得温度适宜的蔬菜粥端了过来。时间条件都有限，味道自然跟姜亿之前在家里熬的没法比，但粟小米却吃得津津有味，吃完还把见了底的碗递给姜亿，软乎乎地说：“好吃，我还要！”
姜亿怕她吃多了消化不了，这次只给她盛了半碗。
粟小米看着手里的小半碗粥，舍不得一下子喝完，于是捧着粥碗小口小口慢慢喝着。喝到最后一口的时候，姜亿突然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手，然后偏头叼住了她手里的勺子。就着粟小米的手把那口粥给吃了下去。
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一瞬不瞬地盯着粟小米看，喝完还故意舔了舔嘴唇，那副妖孽的模样，莫名就让粟小米产生了一种姜亿根本不是想喝她的粥，而是想吃了她的错觉。
满脑子黄色废料的粟小米脑海里下意识地就浮现出了“病房play”几个大字，然后非常不纯洁的红了脸。
姜亿故意问道：“你脸红什么？”
粟小米：“……我热！”
姜亿似笑非笑地凑过来：“热啊？那要不要我替你把空调温度再调低一点？”
粟小米默默瞄了一眼姜亿背后的空调，说：“不用了，我们高中班主任说了，心静自然凉。”
姜亿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然后就维持着这个不远不近地姿势盯着粟小米看，粟小米被他看得小心脏扑腾扑腾乱跳，忍不住鼓起勇气说道：“我这病还没好彻底呢，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真的很影响我恢复。”
姜亿笑眯眯：“什么眼神？”
粟小米当然不会傻乎乎地回答姜亿这个问题。她非常明智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姜亿，用背影告诉姜亿，自己知道这个问题是个坑，所以拒绝回答。
好在姜亿本来也不是为了跟她讨论这个问题，事实上，他有个更重要的问题想向粟小米确认：“刚才你睡着的时候，你的室友们过来看了你一次。是我接待的她们。”
粟小米瞬间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姜亿的声音在她背后继续响起：“然后她们走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对我说了句晚安，我的宝贝！”
粟小米：“……”
“关于这个，你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粟小米：“……”果然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
粟小米翻了个身，重新换回跟姜亿面对面的姿势，干巴巴地替自己辩解道：“我就是太想你了啊，所以就把你发给我的那条微信设置成了你的专属短信铃声，然后舍友们都好奇地问我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就说，是……是一句祝福语，类似于祝幸运之类的……”
姜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粟小米越说声音越小，说到后面终于开始求饶：“我错了，我回去就跟她们解释清楚。”
姜亿：“嗯，你解释你的，我罚我的。”
粟小米绵软软地撒娇道：“姜亿，我这还病着呢！”
姜亿此刻就是个没什么感情的惩罚机器，他直接抬起手，顺着粟小米身上宽大的病号服就钻了进去，一边慢慢在里面游走着，一边没什么表情的说道：“没事，反正又不用你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