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思后想,一个念头在她心底形成,眸子绽出一抹歹毒的光芒来。
生葬之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府中对于死了的人还能活着回来还是觉得奇怪,后来,梁氏请了个和尚跟大家说,猫投生的人有九条命,死九次才死得去,而老爷子和独孤蓁大概就是猫投生的。
因是和尚说的话,大家便相信了,不再纠结这件事情。
阿蓁也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她画了一张图纸,让徽娘拿出去叫铁匠打造一副拐杖,可以支撑的拐杖。
淳画在伤后第十天,终于,可以下地走路了。
自从她被梁氏揪出来那一刻,她就没有想过自己可以活下去,更没有想过自己还能站起来,她撑着拐杖,看着金黄色的落日,夕阳淡淡地扫在她脸上,投影在她明眸眼底。
“你恨她吗?”阿蓁悄然站在她身边,眸光看向天边浓彩般的云层,神色冷淡地问道。
淳画沉默了一下,蓦然抬头,“恨!”
这一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是她此刻最真实的感受,她想过叫自己不能恨,因为她已经卖身给梁氏,她要她死,自己都不能有怨言的。
但是,她真的恨,她好恨好恨。
阿蓁微微一笑,伸手捏了一张叶子,在手心搓碎,然后放在鼻子下方轻轻地闻了一下,叶子的芬芳夹着臭青味道传来,“恨就对了。”
第四十章 乞巧节
六月,飞快地过去了,时间的流逝看似没有任何的痕迹,但是,阿蓁还是在指缝上感受到时间的悄然流失。
这些日子以来,阿蓁看了大量关于这个国家的书籍,野史正史,全部都看遍了,对如今的皇亲国戚也摸了个底。
京中传闻,皇上前段时间病得要紧,但是幸好寻得良医治疗,如今大有好转。
阿蓁想着也是的,如果皇帝没好,冷君阳肯定会让她入宫。
但是冷君阳对她颇为戒备,又或者说,他对任何人都是防备的。
平南王府阿荪经常会传召阿蓁过府,把脉是其次,主要是明里暗里给她些赏赐,改善她的生活。
阿蓁是需要银子的,在独孤府中,没有银子支撑,许多事情都办不到。
独孤珊好了之后,来寻过两次阿蓁,送了些东西过来,都是她不要的衣裳和护肤品,阿蓁全部收下,然后拿出去变卖。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阿蓁明白她只是想试探虚实,上一次的教训太大了,她还不敢轻举妄动的。
梁氏对阿蓁的态度也好了很多,首度开口,让小莲和徽娘正式伺候她。换言之,阿蓁在府中,算是个名正言顺的小姐了。
期间,独孤朗来过找阿蓁,暗地里警告她,不要轻易相信那母女。
七月初六深夜,阿蓁从袖袋中取出一颗桃木星,放于手心中,迎香落地成人,立于阿蓁面前。
“你回平南王府,密切监视仪太妃,她应该就是抓走你儿子的人。”阿蓁道。
“只是,我没有灵力,只怕连王府大门都进不去。”迎香担忧地道。
阿蓁笑笑:“去吧,你在我身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今一般的小鬼都伤不了你,而且,你若是有危险,我会知道,也会第一时间赶去救你。”
迎香微怔,“真的?”
“嗯!”阿蓁在她手心写了一道符,道:“若是遇到危险,把你的掌心对着伤害你的人,至少,可以暂时脱身。”
“只是,王府那位妖道,十分厉害,我怕会被他发现。”迎香到底胆小,虽然说为母则刚,可这个时代女子多懦弱,成了鬼之后,也没有改变。
阿蓁蹙眉,“怕就不要去,任你儿子自生自灭!”
迎香见她似有怒气,急忙道:“好,七小姐不要生气,我去就是了。”她说完,身子一飘,便从窗口出去了。
阿蓁原先是想马上救出孩子,但是也知道仪太妃不会这么快善罢甘休,她一定会以某种代价购买吸魂铁蛇,而她也想知道,到底是谁,用什么方式,把三途河的吸魂铁蛇偷出来。
这营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即便道行高深的道士或者和尚,在三途河内,都会脱一层皮。
这事儿,有点儿意思。
而且,马上就是中元节了,这一日,鬼门关大开,地府守卫松懈,若要偷吸魂铁蛇,那日便是好日子。
阿蓁坐在床上,盘腿运气一周,之前的不适感已经消失,想来,是她的灵魂与这具身体慢慢地融合在一起了。
七月初七,乞巧节。
小莲一大早就兴奋地告诉阿蓁,今晚京城有灯会看,很热闹。
阿蓁不想凑这个热闹,便对她说:“你想去就去吧,今晚放你们假。”
徽娘已经过了凑热闹的年纪,笑道:“我就不去了,小莲,你想去的话,找府中姐妹陪你一块去吧。”
小莲这个年纪,最是喜欢热闹,她也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比灯会花会更值得期待了,她对阿蓁道:“去嘛,七小姐也去嘛,都闷了这么久了,是该出去扫扫晦气了。”
阿蓁其实也想见识一下这个年代的风土人情,灯会想来是很热闹的,她想了下,点头道:“好吧,那就一起出去了。”
梁氏今夜也特别开恩,准许下人们今夜请假出去游玩,她得知阿蓁也去,在晚饭的时候,便好生叮嘱,“你很少出外,要注意安全啊。”说着,还掏了一锭银子给阿蓁,让她喜欢什么便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