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我觉得她这是马上要哄我出去的前兆。
“呐什么,我没疯,我很正常,我和我男人并不是自愿离婚的,是被逼无奈的,因为他前女友吧,患了忧郁症,我们不离婚她就寻死觅活的……”
我唠叨半天,突然发现对象不对,赶紧闭了嘴,尴尬的朝她笑笑,我跟人家说得着么,人家只是办离婚的,又不是街道办干调解的。
“同志,不好意思,你瞧我这,我这就叫他进来。”我尴尬的说道,不管人家什么表情,转身跑出去。
杜雨城还在台阶上坐着,不哭了,雕像一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我过去推他一下:“哎,我一个人办不了,配合下行么?”
他伸手握住我的脚踝,凄凉的声音:“顾小北,不分开行不行?我知道这些在为了她,我忽略了你,可我是觉得我们彼此相爱,来日方长,并不急在一时,我以为你能理解我,是我错了,我这就去医院,给婷婷雇特护,让特护照顾她,我们过我们的生活好不好?”
他说的我还真是有点动心。
“杜雨城,你都没看住她,你觉得雇个特护就能看住她吗?我现在相信她是真病了,不是装出来的,一个一心求死的病人,除非满足她的愿望,你觉得还有别的办法让她恢复理智吗?”我伤心的回他。
他不回答我。
“走吧,有些事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置于死地才能后生。”我弯腰拖他的胳膊,使劲把他拖了起来。
他终于是跟我进来了,垂头丧气,如丧考妣似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讲话,差点把办手续的小同志惹出火来,好容易才把红色儿的结婚证换成了红色的离婚证。
出了门,我问他要去哪里。
他不管街上人来人往,抱住我不肯撒手,跟我提无理要求:“顾小北,我们去住酒店好不好?陪我一天好不好?”
他求的我好难过,根本说不出来拒绝的话,由他拉着我的手一直往前走。
他的手机响起来,他不理,手机便一直响。
“还是接吧,不是重要的事情,不会一直打的。”我劝他。
他看了一眼,面色愈加悲哀,灰蒙蒙的绝望。
铃声断了,又响,他还盯着,我终于沉不住气,从他手里抓过手机来,接通。
一个男人急促的声音把我打下地狱:“杜雨城,我们是派出所的,赶紧来医院,你朋友爬到楼顶要跳楼!”
杜雨城百米冲刺的速度朝医院方向跑去。
电话里的男人声音很大,他听见了。
我去开了车,追上他,拉着他来到医院。
楼下围了很多人,看着热闹,说着风凉话,当然也有着急的,惋惜的。
警察拉着警戒线不让闲人进。
我抬头望望,楼顶上的情况根本看不清,只看见有蚂蚁一样的小人立在上面摇摇晃晃。
杜雨城自报家门,有警察揪着他的胳膊上楼去。
我被挡在外面,不管我说什么,他们都不让我上去,说我现在上去就是添乱。
我无奈的退后,在一边的花坛边上坐了,抬着望顶楼。
蚂蚁一样的小人好像坐到了楼边,危险的很。
我额头不停的渗出冷汗。
她千万不能出事,她要是现在出事,杜雨城就完了,我也完了。我向天祈祷,希望老天开开眼,我没有做过大错事,不要这么残忍的对待我。
杜雨城的手机响了,我拿起来看看,是费婷婷的!
现在接还不接对我来说是个问题,我努力深呼吸,让自己好有个正确的决断。
离婚证在我手里握着,看见那朱红的封皮,突然间就有了主意,我没有接电话,而是把离婚证打开来放到身边,拍了张照片发了条动态,配上文字:仓促间犯的错识终于被纠正,我恢复了单身,又可以自由的爱别人。
照片和文字发出去的瞬间,我眼前一阵发黑,几乎要晕倒。
还好,最终还是撑了过来。
我看着时间,三分两秒钟之后,维持秩序的警察开始撤离,哄赶着看热闹的人群。
四分三十秒,从大厅里走出一群警察,面带笑容,朝同事点头。
你瞧,事情就是这么容易解决。
一本离婚证书而已。
我把手机压在离婚证书上,拽着婚纱,慢慢离开,回到车上,换了便装,开始漫无目的的行走。
我受了伤,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疗伤,不想被人问来问去,只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我现在只想静静。
一直走到天黑,意识恢复,才发现自己来到的是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地标,陌生的霓虹灯,没有我熟悉的东西。
我伸手去兜里摸手机,没有手机!也没有一分钱!大概是在车上换衣服的时候落下了。
真好!
我仰头对着黑漆漆的天空,笑一声。
走的实在是累极了,便坐到路边的花坛上休息。
来来往往的车子亮着灯,形成一条灯的长龙,看着很美。
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心情坐下来好好看风景了。现在终于有了时间。
我想做回我自己。不用操心别人,也不用为了别人没有了我自己。
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我惊惧的回头,看见陈岚焦急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