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御眼神异样,心情复杂。
让他的心跟着往下沉的是,小姑娘似乎并不打算和他说点什么。明明刚才挺丧挺的,现在能给你立马笑出来,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像当时小姑娘吃泡面没有叉子,苏御给了她份披萨,人就能颜笑眉开一样。
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无所谓。
苏御的眼神从时宜的弯着的眼眸一寸一寸移到她耳后,小姑娘的耳朵像是葱那样白,耳垂颜色粉红,紧接着苏御又回到时宜眼睛上,两人视线再次默默交撞。
“苏御你怎么不说话?”时宜问他。
苏御低又哑的嗓音道,“我不够了解你。”苏御像是在陈述着一件事。
时宜眨巴两下眼睛,“苏同学你还想怎么了解我。”
一秒。
两秒。
——“!”
时宜恍然大悟,松开苏御手往后退了了两步,眼神十足古怪,“光天白日苏御你不会在说什么色情的东西吧?”
“......”
空气中的温度有点儿不对劲...
有些骤冷。
说实话,苏御有点生气了。时宜也不是那么看不懂脸色的人,看出来苏御不太开心。
她下意识收起笑意。
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嘴巴微张准备开口,三秒后认命地闭上了嘴,却是什么也没说。
说什么呢。
时宜没有办法把自己的心一层一层扒开于人观赏,所以她从未在人前提过她家和父母。
夏琳有理由不喜欢她,那个理由也是她不恨夏琳的原因。但不恨,不等同于理解。时宜明白,在面对苏御时,她心里这份自卑总是忽明忽灭,隐隐抬头...
并无法解决。
空气中的静谧因子在肆意的躁动着,无法打破这时两人的双双沉默。苏御低着眸在看时宜,时宜垂着眼帘看地面。
天色渐黑,等时宜再抬头时,猝不及防撞上苏御那双带点受伤的眼睛,她愣了愣。
苏御却说,“回去吧。”说完罢,转身手插入口袋离开。
时宜原地盯了好一会儿苏御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紧接着那双明亮的眸逐渐逐渐黯淡了下去,眼神无光,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天后就是期末考试。苏御等了两天,直到期末考试结束的这一下午,时宜也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信息。
苏御郁得发慌,偶尔对着手机发呆的样子把同寝室的许方华几人吓得不轻。
“不是苏御你怎么像个娘们似的,吵架了就去哄啊!”
苏御淡淡瞟了许方华一眼,眼神带着无尽的凉意,回他一句,“没吵。”
许方华八卦凑近,“没吵那你这两天干嘛?怎么也不见宜妹人。考完试了你和宜妹不计划出去玩?陈幼南这家伙准备和女朋友去旅游你听说了吗?”
苏御被烦到了,看许方华一眼;后者识相地乖乖闭嘴闪一边去。
许方华当时没有意识到,也不可能意识到,那不过是苏御和时宜的一次小吵架,事实上也的确是次连吵架都算不上的,竟然会牵扯到离别和分开这么感伤的字眼。
恰逢暑假的来临,蝉鸣声四起,很多东西是那样的猝不及防,比如夏琳的病情一夜之间骤然加重,比如省设计赛的最终入选名单的公布。
考完试。
在收拾宿舍收拾回家的行李时,谷冬捡起地上的病例本,里面掉出两张化验单,谷冬诧异,“时宜,你生病了?”
时宜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箱子里,自然地接过报告单和病例本一并塞到箱里,点点头,“恩,感冒了,加上鼻炎犯了,有点不舒服。”
下午,苏御从计算机室出来,被许方华搭上了背,“老大,和宜妹和好了?暑假有什么安排?接不接受MC的对我们整个团队的offer。”
苏御不说话,放下文件,正准备给那没半点心肺的女朋友打个电话,发现手机没在身边,今天出门时落宿舍了,只好回宿舍取。
等苏御回到宿舍时,陈幼南告诉苏御时宜来过了,并拿走了张照片。
苏御一愣,打开自己抽屉,原本放着那张在游乐场照的相片的位置上空荡无几。不好的预感骤然升起;
人生第一次,苏御感觉到手上的血管里流的血夜仿佛在逆着流一般,指尖一阵冰凉。
时宜坐在机场候机厅,刚挂了江进雨的电话。
“时宜,你他妈有没良心,但现在也没必要了,已经有合适的捐赠者愿意为妈捐肾了,我看一个陌生人的血都比你热,你就是个冷血动物!”高中少年,无话可说的时候说来说去也就那两句话,指着来指着去也就说时宜没良心。
时宜看了看手里拿着的莘城飞往京城的机票,毅然直接把手机关机,起身拿上行李箱前往登机口。
夏琳的手术在隔天下午两点开始,江进雨和他爸两人握着夏琳的手,把夏琳送进了手术室;江进雨在手术室外焦急得等待,消毒水的味道让人不安...夏琳的手心直冒汗,幸亏江父在一旁安慰着点,江进雨才宽心了点。
但江进雨过不去时宜这道坎,他心底说不出的失望烦闷以及愤怒。无论如何,时宜这个时候应该和他一同站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