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三年,时尚界众神在此相聚,博得了杂志媒体的热切关注,摄像机繁多,捕捉今日出场的每一位大师以及潜力选手。
苏御回了趟学校处理了些手续问题,掐着点在中文十二点赶回他们那“小破”公司。
会议桌上瘫满了外卖和奶茶,架着个手机支架,支架上ipad屏幕上正在直播。
陈幼南:“老大!回来了,快看,是宜妹!。”
许方华把ipad往这么转了点,好让苏御能看个清,苏御点头,一眼就看见了屏幕上扎着不高不低马尾的姑娘。
淡妆轻薄,面容俏丽,唇红齿白。
苏御手拉了张椅子过来坐下,垂着眸睨着落落大方,站在赛台上整个人自信且发光的小姑娘,苏御莫名感觉胸腔有点儿发热。
几人这天下午就在会议桌前守着另外一个大洋彼岸正在进行的比赛,心被几个评委吊着。
评委对时宜说,“你的作品很好。”
几人心宽慰,不甚欢喜。
评委说,“但是——”
几人心都悬着到了嗓子眼,凝神聚气直勾勾盯着平板屏幕。
连着也影响了苏御的心情。
终于——
结果当场就出了。
第四名。
纷至沓来的是耳边欲震穿耳膜的即将划破房顶的大老爷们的死亡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四名;
不是最优,但欣喜备至。
吊顶上垂下来的灯为会议室覆盖了层暖光,介于男人与男孩之间的人唇边染笑,灯光投射下,那张俊容透了点冷白,却有着柔意——尽管预料之中,但他很开心。
不一会儿,手机铃声就响了,苏御拿起接通,边往外走边轻轻喂了一声。
他走到阳台上,手肘撑着栏杆。
远处白日天光落在他的半张脸上,显得他的脸越发硬朗,逐发有男人味。
手机那头传来姑娘雀跃报喜的声音, “你看了吗?我得了第四名啦!”姑娘声音听起来还激动,应该是挺满意的。
苏御的声音不自主放缓放柔,“刚刚看了的,不止我,许方华和陈幼南也在看。”
他的声音听起来也高兴,被感染了,最重要的是,他为时宜高兴。
不是最优,不是第一,但实打实高兴。
已经很优秀了,时宜一路在自己组赛里都是前三,决赛一定不像初赛预赛那样好过,至少决赛是跨组比的,会领略很多世界上厉害的青年至中年的优秀设计者,风格各异。
对时宜来说,这个结果尚可。
因为她还在路上,第四是个肯定,这个肯定足够支撑着她走下未来的设计生涯了。
这个结果也在提醒她,她优秀得还不足够,鞭挞她进步。当时有个评委导师说,“小姑娘,不得不承认你的作品很独到,但你还年轻,你还需要打磨,再打磨几年会更好!”
所以更大的机会留给了那些奋斗了数年,致力于时尚事业的还默默无名的优秀设计者,IN设计赛名次的认可对于她们来说,会更重要。
这个结果,也很公平。
这个世道还是公平的——很多东西,不是有点天赋就了不起的,各行各业不止是那僚几的尖端人撑着的,更多的是愿意靠着后天的勤奋去做出改变的人。
时宜认可这个结果,不是因为止于此,是因为这是她接触这个领域的开始。比赛结束后,她结识了领域里优秀的行业大师,不少轻奢品牌的设计师朝她伸来了橄榄枝,想要收关门弟子。
时宜看了站在一旁的淑华一眼。
淑华笑着点点头,给了时宜一个肯定加鼓励的眼神。
后来,在出场时,时宜作为二十出头几个中,名次最前的一个,被几个媒体杂志拦截了做采访。
问了很多问题,时宜什么也没说,沉吟片刻,对着摄像机,“我感激我的导师淑华。她是国内一线时尚品牌的领军人物,我这二十几年来最大的事有三,遇到了三个人,淑华就是其中一个,很长一断时间,她充当了我母亲的角色,我敬仰她!”
姑娘面容带笑,眸色极其认真,话不多,但一字一顿。
后来当淑华看见这一段时,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泉涌而出,就像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姑娘成长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淑华比自己当年获得荣誉还要开心。
可淑华认识这姑娘时,不过是在这姑娘十六七岁时。
那时淑华的朋友开了个新画室,那朋友是个当美术老师的,小姑娘被介绍到了朋友的画室去。
淑华当时也在,时宜在画室潦草画了点东西,说实话,画的东西都很空,但基本功实打实的好。
一直以来时宜像是个乐天派,干什么都能干好,乐观得很。但少女那个年纪怎么说都有点自负吧,以为自己了解的艺术就是艺术,别人了解的都是偏见。
见这姑娘基本功扎实,淑华多问了几句。
没想到和这姑娘在一问一答中,差不多要吵起来了。
后来知道这姑娘没有艺考,淑华还觉得可惜了。淑华那时已经在A大美院挂职了,开学时就听说医学院有个有美术基础的姑娘要转到美院去,当时院长捧着这位要转专业的同学的作品还问淑华的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