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得身后御遥闷哼了一声,本来浑劲的金丝弦亦倒转着急速垂落下去。
“阿御!”桑泽匆忙转身,飞身过去接住了仰面倒下的神女。
待两人落到地上,御遥拂袖推他开,转瞬从他手中抽过奏贴,而另一封星灵将的走帖亦不偏不倚被金丝弦勾住,落入她的手里。
“你莫生气!”御遥开了口,“我并非要装受伤让你担心,只是你到底是不懂得兵不厌诈,还是……”
御遥将两份帖子递给桑泽,上前帮他理了理衣襟,“如果我注定是你的软肋,那么阿泽,若有一天,我落入他人之人,你当如何呢?”
“我是说万一,总有万一是不是?”
桑泽点了点头,“若当真有那么一天,有人能从我手里带走你,我自当与你同归。”他拢起折,扇轻轻抵住了御遥的口,“当然,若你依旧心系这万里山河,天下众生,我自然也可以留着这不死不灭的寿命,为你守一守。我可以的,阿御!”
“可是阿御,你不能因为我可以,就让我一个人。你不可以,知道吗?”
御遥抬手抚摸桑泽的面庞,“嗯,我知道。去见他们吧,我会好好休息的,放心。”
☆、相护1
因御遥调理内息需吸收卯时和辰时间的日光,调理结束后整个人便有一段时间的衰弱,只得陷入沉睡,方可彻底补回元气。如此,桑泽将与八门神者、六十四路星灵将的见面的时间都排在了日暮之后,白日里便陪着御遥。
他也曾想在她沉睡时回俊坛渊处理政事,然而在第一次离开不到半个时辰,便被浴月匆匆唤回,看见御遥的神泽之灵在破损的凤凰之心中即将涣散开来后,他便再也不敢在她沉睡时离开。
他先处理了八门神者之事,按着他先前的指点,受他恩德的各部族灵力皆有所提升,八门神者择了些有所小成的人,带来给他过目。
起初的半月,桑泽还能一个个亲自验收,但基本都被困在了第二重“江南断色”的曲音中,如此他也失了耐心。只吩咐八门神者重新教导指点剩余的七十余人,待一月后再来验收。
于是巫山西南两面的旷野,便成了操练之地。
而六十四路星灵将这边,为首的赤朱坚持要见一见御遥,方可禀明来意。
于是,这一日,桑泽看着御遥难得醒的比平时早些,便带着六个人上了巫山。
御遥坐在大殿中,并未宣他们入殿,只隔着数丈的距离淡淡道:“何事非见本君不可?”
六人跪在殿门口,高呼:“千秋万代,天佑圣上!”
“天道的确佑本君多年,只是他如今大概不想再护佑了,如此便只得有劳尔等了。”
六人彼此相望,躬身拜倒:“但凭圣上差遣。”
御遥笑了笑:“不必了,尊桑泽神君之命即可!他所行所举,便是本君所思所为。”
话至此处,六人拱手领命,只恳求道:“已经十数万年未见圣颜,今日不知可否瞻仰?”
散花殿高坐的神女,神情有些怏怏,望着殿外俯首叩拜的六人,半晌才道:“本君今日乏了,尔等回俊坛渊候命吧。”想了想又道:“他日,无论何事,直接回禀桑泽神君即可。无需再面见本君。”
“臣下领命!”
待六人离去,桑泽坐到御遥身侧,将她枕在自己腿上,环着她:“你仿佛不太待见他们?既允他们上了巫山,如何又不愿让他们看一看你?”
“本来确实想容他们见一见的,只是一看到他们,便想起了母神……”
“别怕,天道若要惩罚,也是惩罚我。是我命他们离开大宇双穹的。”
“傻瓜,你与我,如今还有什么区别。再者,天道也惩罚不了我什么。我只是觉得受母神赐名之恩,如今恩德难报,有些愧疚!”
“那等六十四路星灵将处理完手头事,我便让他们回去,继续守护母神英灵。”
“嗯!”御遥点点头,合上双眼,悠悠道:“阿泽,诸神都觉得母神厚爱我,宠惜我。可是近些日子以来,我想来想去,觉得母神最不喜欢便是我了!”
“的确,她若厚爱你,便不该让你如此辛苦!”
“嗯……怀璧其罪……许是我想多了……”
“阿御!”
“嗯?”
“又困了?”
“嗯!”御遥的声音已经不甚清晰,带着丝丝倦意,“近来总是乏得很!”
“定是晚间没有早些歇着,你呀!”
“你不在……我睡不着……”
“我尽量早些回来!”桑泽解下风袍,轻轻盖在御遥身上,“睡吧,我陪你!”
然而,除却开始的数日,桑泽如约回来得早些。之后一段时间,俊坛渊内一入夜便是灯火通明。桑泽更是几乎每日都是临近黎明,披星而归。好在御遥贪睡了些,也没和他计较,只看着他略显疲倦的面容,嘱咐他适度而行,多多歇息。他自是点头答应。
原是俊坛渊内六将向桑泽陈禀了一切,大宇双穹畔的崔牙神树之根须,乃是是修正根基的绝佳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