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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君亲师_风里话【完结】(86)

  桑泽终于没忍住喉间血腥,焦鹤琴弦上一片鲜红。他聚起最后残留的灵力,一掌拍在琴身上,只听“铮铮”弦断之声,以他为中心,激起烟尘迷雾,墓绝湖上更是翻起激流狂澜。他祭出九尾,一跃而起,围困上来的灵兵以及正要冲锋上来的后续兵甲,接被他震飞去出,落地时已然没有气息。如此一击,捅入他后肩的匕首亦被弹射出去,反向划向执匕之人。女蔑、女祭二人亦被他灵力震伤,又被随着而来自己的法器刺的鲜血淋漓。

  阵破琴毁之际,桑泽九条红色尾巴骤然退成白色,直至消失。唯有一袭浸血白色身影飘落下莱,好似雪中寒梅,凌冽彻骨。

  他仰面躺在战场之上,天尽头鸠鸟族的最后一面旗帜斩落下去,风火雷电四门的战旗已经在苍茫天涯处高挂飘扬,曼谷草始祖带着从万千人魂中解救出来的灵兵也出现在了眼前……

  闭上眼的那一刻,流拂凤来琴音在耳畔响起,他恍惚中看见那个披散着一头如瀑长发的紫衣神女,站在巫山之上,送他出征。

  朝霞洒在她发梢,流桑花瓣落在她肩上,她伸出双手,帮他理正衣襟,持着温暖的声音道:“记住,我在等你,要好好归来。”

  墓绝湖上,因已经灭了鸠鸟族的风火雷电四门回转身来加入作战中,不过两个时辰,连着守在湖底的最后五万灵兵,女丑一族被倾数灭尽。却也是在这短短两个时辰在,漠鼓游遍战场数次,最后饮尽墓绝湖水,愣是没有找到自己的主人。

  那个白衣少年,仿佛突然间消失于天地里。

  四门主神仔仔细细地打扫完战场,曼谷草一族里里外外查了个透彻,看着捡回来的青铜剑化成一把素面无华的折扇,只是扇面已毁,扇骨皆折;一把焦鹤琴更是弦断身碎。彼此只得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说出一句话。

  漠鼓仰天长嘶,卷起琴扇,直奔巫山。

  巫山之上,衡殊拍案起身:“阿御,你怎可以八荒众生性命为赌注?若一切如你所料,躲在黑夜里的人真在此时动手,那么八荒注定在劫难逃。届时若让桑泽知道一切皆因你而起,以他年少未经世事的赤子之心,必然与你反目。你别忘了,他虽呆在巫山近三万年,但到底出生八荒,身上流着九尾天狐一族的血,而非你凤凰之心的神脉。”

  “阿姐,一将功成万骨枯!你,我,凌迦,姑逢,便是那魔族始祖隋棠,但凡君临天下者,哪个不是踏着累累白骨而来!桑泽出生八荒,是八荒的子孙,亦是八荒未来的君主。可是他也不仅仅是八荒的君主,更是洪莽源下一代司战之神!”

  “你说什么?”衡殊被怔在原地。

  “当年桑泽三千岁,来到巫山,四下漂移的俊坛渊堪堪定住,府门大开,我便知道神谕选中的司战之神出现了!”

  “这、这怎么可能?三万年前,你无伤无痛,问鼎术法巅峰,甚至可以羽化来去,如何神谕就会选出下一代战神?”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世间万物从来都是物极必反。且看桑泽来巫山的三万年,他一天天长大,我却在一日日衰竭。”

  “难怪,我说起初的两千年,为何你要他每百年去五镜受训,便是喜爱这后生晚辈,也仿佛偏爱了些。原是在锤炼他!”

  “我并非偏爱他,也非真心锤炼他!起初的两千年里,我动过杀心,想着洪莽源只能有一位战神,若是趁他尚未成气候时杀了他,神谕也奈何不了我。可是也不知为何,却始终下不了手。于是每次他去五镜受训,我都心情复杂。一来期待着五镜掌镜司错手杀了他,却又担心会错手杀了他。现在想来,估摸从那时起,我好像便动了情。每次看他一身伤痕回来,心中便跟着疼起来。阿姐,我那时已经二十万岁了,虽见惯风月,却没有人告诉我情滋味,亦没有历过□□,后来是离合告诉我的,我便和他结了百年只好。”

  “阿御!桑泽他知道吗?知道自己是下一代司战之神吗?”

  “自然不知!洪莽源诸神各司其职,在位者只此一位,若有第二者出现,必定是取代者,预示上代之神即将羽化。若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怎肯受我多年庇护!”

  “可如今,神族有心不定者,暗里反叛,你以整个八荒为棋布下棋局,届时桑泽多半与你反目。”

  “非我执意要以八荒为饵,实乃近来诸事均出自八荒。到底,当年一步错,步步皆错。”御遥目光苍茫淡薄:“八荒出了桑泽这个未来的司战之神,是八荒之幸,亦是八荒之命!阿姐,洪莽源尚未彻底安定,乱世之中,无人不辜!而我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时间里,为他铺路,扫平障碍。我征伐一生,也不在乎多战一次。征若结束,便由他来守。”

  衡殊已然泪流,看着面前的同胞手足,“阿御!”

  “阿姐,你要做的,就是帮我守着桑泽。御遥看着水镜中操伏着焦鹤琴的白衣少年,琴声已然虚浮空洞。“他的九尾反噬劫已落下,届时沙场归来,必然虚弱不堪,还望您替他护法。我未回巫山前,绝不许他下巫山!”

  “好!”衡殊额首,两厢凝视中,青丘急报传来。

  御遥看着手中信笺,笑道:“对方已经执棋入局,我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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