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逢舟脸色铁青，除了上次被晋棠当头一棒，他这辈子还没这么丢人过。
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你确定。”
“我确定确定确定！舟哥你还握着我《洛神赋》的女主试镜机会呢，我哪儿敢欺骗您呢？”
戚逢舟这才放开岑秘。
“去楼下简餐厅聊。”
撞上了晋棠的闺蜜，好好儿的一坛醋没泼成，戚逢舟心里不是一般地郁闷。
也有疑惑，岑秘一向眼高于顶，晋棠又不是她们圈子里的人，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岑秘轻咳一声，有点儿尴尬。
“我的前男友，你还记得吗？”
戚逢舟努力从脑海中扒拉这层不属于他脑袋应该记住的八卦娱乐问题，偏头疑惑。
“……卖萌过分了啊舟哥，行我也不考你了，就宋天骄那混蛋！”
戚逢舟这回有点印象了，不过他对这宋天骄印象的定语并不是“岑秘那混蛋前男友”，而是“晋棠的绯闻对象”。
戚逢舟拿起手机一搜，晋棠，宋天骄，新闻就出来了。
【宋天骄晋棠晚会化妆间拥吻，助理匆匆关门。】
“那时候我正准备公布恋情呢，他就给我来这么一出，我当时气疯了，第二天就去找晋棠撕逼。我当时可能是脑抽吧，也不知道是怎么眼瞎看上了他，还哭得死去活来地，傻逼兮兮地指责晋棠是个小碧池。晋棠当时可能被我吓着了，问清楚怎么回事后，这姐们儿当时就挺身而出，说去找宋天骄谈谈，然后给了我一份录音。
你猜我听到什么了？
宋天骄那不要脸的，居然说，记者都拍到了，就让晋棠从了他，他知道业内晋棠的价格，绝对按价格给不亏待了她。宋天骄还说，就算记者拍到了，他也能把新闻压下去，因为他的女朋友是我，到时候就说是晋棠勾引的他，我铁定能原谅他。
晋棠不同意，骂他不要脸，宋天骄居然打算强上！”
戚逢舟听得心里冒火，捏断了一双筷子。
“后来怎么样了？说。”
岑秘看着筷子残肢，倒抽一口凉气，继续说。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晚上是宋天骄见色起意，看见化妆间里只有他和晋棠两个人，就想强吻，晋棠反抗，动静挺大的就引来了在旁边采访的媒体，两人其实也没真亲上去，媒体拍到的照片只是借位，不真。
新闻出来后，宋天骄还去晋棠工作室，说照片都上头条了，自己也被我甩了，能不能两个人继续炒作。顺带刺激一下我，让我来找他复合。
我当时三观都被震碎了，晋棠说这样的男人不值得我伤心，陪着我一起骂他，一来二去的，我们就越走越近了。当然了，我把宋天骄那货狠狠惩罚了一顿，把他打落回十八线，现在还被公司雪藏着呢。”
戚逢舟深深呼出一口气。
“舟哥，其实棠棠这些年挺苦的，你知道宋天骄口里她的价格吧？就是和棠棠炒作一次的价格。自从她打性感风格出道以来，和她炒绯闻的，炒一个红一个，所以业内有个不成文的交易，那就是和晋棠炒绯闻。她从前的那些绯闻对象啊，基本上都是这么来的。和她熟了以后，我才发现，这么漂亮一姑娘，居然没谈过一次恋爱！
还有她被工作室的人逼着炒绯闻，经常和一些男的在酒店进进出出，虽然是假装，可有很多男人借着机会就动手动脚揩油……唉，她在网上被骂得这么惨，从来都没有辩解过一句，有时候挺为她难过的。也不知道她背后的老板是谁，用这种方法榨取她的价值，可真够……”
岑秘一时没想起来精准的形容词，“反正就是无商不奸，有一两回，工作室那个孔蓝，都想把条件定得再过分点儿，让她拍点儿暴露的照片什么的，是棠棠抵死不从才作罢。舟哥？想什么呢？”
戚逢舟面沉如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说完起身走了。
他进了电梯，按下熟悉的楼层，清晰地体会到超重的感觉，与此对应，心狠狠地沉下去。
晋棠的这些绯闻，原来都是这么来的。
戚逢舟感觉自己手在抖，他扶了电梯内壁，银灰的镜子倒映出他苍白的脸色。
雷扬这人，戚逢舟了解过，商场枭雄，早年间做事风格狠戾毒辣，为争家产亲族也不放过。这些年沉寂下来了，性子是不会变的。
最初查到晋棠和雷扬联系的时候，晋棠顶着“艳星”的称号，加之雷扬一向不涉足娱乐圈，戚逢舟也往风花雪月这方面想过。
想来想去，就是没想到过这种可能。
“叮！”电梯到达，银色双门缓缓而开，戚逢舟步伐急促走出。
他从小接触的是精英教育，早在十二岁的时候，礼仪老师就告诉他，行动要稳重，他们这样的人肩膀上是数十万人的饭碗，要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戚逢舟循规蹈矩十来年，这会儿破了功。
匆匆走到晋棠房间门前，猛地顿住了。
他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一股愤怒没头没脑地乱窜。
他想，自己是个体面人儿，戚家做生意，也是坦坦荡荡的，从来干不出逼人家小姑娘不间断地和人炒绯闻赚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