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子丢开手,立在一旁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小宫女,你是不是喜欢本殿下啊,你没瞧见你刚才那眼神,看到我挂了彩心疼的眼都红了。”
赵轻慈这次顺便连脸都红了,刚要羞怯的跑走,却被他抓住手腕,拉到一边儿说:“诶,你可别跑啊,你这样我还挺稀罕你的。”
赵轻慈恨不得唾他一脸,强忍着胸腔里狂跳的心脏,抬脸:“我没有,我只是要去做活了。”
小皇子嘻嘻笑,一边捏着她的手:“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说着,摸到她粗粝的掌心,皱眉:“我说,你这日日做的到底是什么活儿,瞧瞧你这手掌比树皮还糙呢。”
赵轻慈涨红了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毕竟她还是个女孩子,一双粗粝的手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没个好气儿的被评论,心里像被刀子割了般的不好受。
小皇子喃喃道:“我瞧别的宫女不似你这般啊。”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正色问:“是不是上面的人为难了你?”
赵轻慈瑟缩的收回手,别开脸:“没有,我过得很好。”
其实自从那次她帮了这个小皇子后,宫里的人就故意排挤她,说她心生高了野了想爬上皇子床上做娘娘了。
于是故意给她使绊子、折腾她。
小皇子明显不信,可也没说话。
赵轻慈怕他瞧出来她身上更多的难堪,随意寻了个借口便回去做活。
浣衣局洗衣服的宫女本来不少,可上面掌事的大宫女发话了,赵轻慈是要做娘娘的,手上的布料子自然都要过多一点儿,便让所有的人吧衣服丢给她洗。
赵轻慈什么都没说,每日从鸡叫便起床将近深夜才能歇几个钟头。一日接着一日受累,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一日正要将手里的衣服浆洗干净,准备站起来去拿木盆来装,脚没踩稳在地上打滑直接摔了一跤。
赵轻慈在地上坐了好半晌,刚要起来,却看见眼前有一双明黄色的皂靴。
那人带着磅礴的怒气,将她从地上提起来,直到快走出了宫门才没好气儿的问她:“这就是你过得很好么?”
可她觉得她过得挺好的,不仅能看到他,和他说话,甚至还能得到他的关系。
这样已经很足够啦。
可这世上的事儿就是这么奇怪。
赵轻慈觉得这辈子能看到他便很满足,可这个小皇子却觉得很不满足。
他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宫女站在他身前保护他的时候,就觉得她的身上很不一样,好像在哪见过她似的。可惜就是想不起来。
这种日思夜想的琢磨让情丝在他心里生了根,直到看到她受人为难才冒出头来。
他不顾一切的将她抢回自己的府里,替她擦手上的伤口,温声细语的同她讲话,看着她的眼睛越来越明媚,自己也觉得很是欢喜。
他告诉她以后不要叫他殿下,叫他的名字。
尧棠。
赵轻慈觉得自己中了一种慢性的毒药。
从前,她觉得只要日日能看见他便觉得很满足,可现在却觉得不够了。
她想和他说话,想和他一直黏在一起,还希望他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他是皇子,总归有自己的事业。
他进出宫门之中,朋友越来越多,应酬也越来越多,身边围绕的女人也越来越多。
她看着他们调笑,看着他们喝酒,心里当真比刀子还要难受。
可朱尧棠回来后又会告诉她,这只不过是逢场作戏,他的心里只会住有一个叫轻慈的女孩,其他的人都不算数。
赵轻慈因为爱他,所以无条件的相信他。
而他也没有让自己失望,当朱尧棠登上东宫之位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请皇上册封她位正妃,可惜皇上没让,只给了她一个侧妃的位份,将正宫之位赐给了一个官家之女。
朱尧棠说他这一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女人,其余的都不算数。
于是也未曾踏过太子妃的屋门。
可惜时间久了,朱尧棠每晚越回越晚,身上还带着其他女人的脂粉味。
赵轻慈明知道自己不该生气,世上的男儿谁能够守身如玉的?可惜她太爱他了,她爱了他两辈子,恨不得将他私藏,眼里自然容不得沙子。
于是她故意使小性子,希望朱尧棠回心转意。
说第一次的时候,他道她无中生有,说第二次的时候,他骂她无理取闹,说第三次的时候……
没有第三次了,第三次他便不愿往她宫里来了。
可他到底也没去太子妃的宫殿里。
后来他登基做了皇上,太子妃病故,朱尧棠有意想将她扶为皇后,可所有的大臣都以死相谏,说她一个宫女出身拿不出台面。
朱尧棠没说什么,却和赵轻慈的关系缓和不少,朱尧棠同她说一定是她没有子嗣才让那些大臣们有话头捏在手里,等她生了龙子后,谁还敢说什么?
赵轻慈觉得好像那一段时间里他们又回到了从前,好像那些事儿都从来没有过。
可惜,好景不长,皇上夜夜宿在她宫里,可她的肚子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后来请太医来瞧,只说她从前冬日了长时间浸泡在冷水里伤了身子,不容易怀上子嗣。朱尧棠大怒,将那太医丢出宫外,又遍访名医来调理她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