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程子渊对永乐甜白瓷情有独钟,看不起四十年之后的成化白瓷,更加看不上清代康熙时期的仿制品,他说清代胎料与明代有别,仰光透视,闪青白色,没有其粉色,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仿品,没什么趣味。
苏浅还是第一次享此殊荣,用这种普通人奋斗一辈子都买不起一只的茶碗喝茶。
贡眉汤色橙亮,香气醇厚,盈在缥色玉柔的杯子里,显得格外动人。
苏浅噙住茶杯吸溜得茶水“滋滋”作响,笑说,“哎哟,用这么贵的杯子喝白茶,感觉要好喝上很多呢!”
程子渊拍她脑袋,笑得眉目舒展,“不要贫。松开我的杯子,小心咬碎了!”
苏浅晃着脑袋,“程叔叔这么有钱,还怕这个杯子坏了买不起不成,去苏富比春拍再瞧瞧去,说不定能把一套十二只凑齐了呢!”
程子渊敲了一下她脑门,“你当真以为我有走私船不成?这房子虽然没花钱,翻修可是花了一大笔钱的,还有每年要定期修缮维护。我这教授挣不了几个钱,大头可都是靠我的副业给有钱人看风水卑躬屈膝奴颜婢膝换来的呢!”
“哎哟,好委屈好委屈的程叔叔!”苏浅拉低他的脖子去蹭他的鼻子,在他怀里滚来滚去地笑闹。
中午跟着程子渊去鹿礁路的卡斯特餐厅吃牛排,苏浅早上没吃饭,觉得格外饿,吃完一份套餐,又要了一个牛肉芝士三明治,还另外点了一杯illy咖啡。
“你吃那么多,小心穿不上你特意带来的裙子”,程子渊只把盘子里的牛排吃完,喝了一小杯甜酒,用雪白餐巾按了按嘴角。
苏浅白他一眼,一口气喝干了咖啡。
她坚持要画古风仕女图,带了一套自己的唐风古装大袖衫,锦丝绉纱,飘逸如仙,外披的两袖、裙裾间以及同色披帛上都用重工刺绣绣上了工笔画的樱花、蝴蝶、翠鸟、荷花、流水、金鱼,一派热热闹闹的繁复春光。
午后三点,正是一天里最为慵懒散漫的时候。
梅花树下放了一张栗色美人榻,苏浅斜倚其上星眸半闭。
眉如笼烟,花钿娇艳,玉颜光润,含辞未吐,长发简单挽成了云髻,点缀一圈粉色樱花,翠叶木兰花的步摇在发间摇曳生姿,芙蓉玉的长耳环从她支颐的手腕上滑过,衬得皓腕如凝霜雪。
程子渊支起画架细细描摹,桃红柳绿鹅卵青,黛黑赭红珍珠白,各种颜色在他手指间渐渐晕染开去。
他全身心沉浸在创作中的样子非常能打动人,眉目疏朗神情凝定,眼睛里墨色翻涌碧如海生潮。
他是如此地才华横溢,吸引住她全幅心神和所有目光。
“眼睛闭上!”,程子渊抬头发现她正目光灼灼看着自己,眉头一皱,低吼一声。
苏浅连忙乖乖闭上眼。
他认真画画的时候最恨模特不认真不配合了!
画好的《梅枝春睡图》里,女子侧卧于老梅枝下,云髻峨峨,芳泽无加,柔情绰态,耳碧瑶华,雾绡裙裾间散落一裙鹅黄花蕊。
整幅图画面柔和纤毫毕现,线条简劲圆浑,用色浓而不艳。
苏浅简直爱不释手,此刻喊她附到图里去做画中仙她也是愿意的。
“进来再慢慢看,起风了,你穿这么点会冷的”,程子渊一边收拾画架一边招呼苏浅。
画室里开着暖气,大落地窗映射出午后暖橙色的光线,明亮却不迫人。屋顶上镶嵌着一块六芒星的玻璃,底下是藤黄色贵妃榻,阳光无遮无拦洒落下来,站在那里就好像站在聚光灯下一样。
苏浅拆了发髻,摘下耳环,随手撸下那一串粉樱花扔到榻上,华美衣衫褪下如流水一样堆叠在脚边。
她正俯身从衣箱里抽出一条没用上的紫色洒金披帛打量,门上突然轻叩两声,程子渊伸了个脑袋进来,“苏浅,我的颜料盒在这……吗?”
苏浅条件反射地拿手上的披帛遮住自己,可丝帛太窄料子又透,手忙脚乱也没能遮成羞。
程子渊一步一步走过来,眼里乌光灼灼,苏浅在他慑人的眼神里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踩在地上的裙带上被绊了一下,整个人直接倒进贵妃榻里。
他猛然扑上来压住她!
苏浅刚一挣扎,程子渊就摁住了她。
“别动”,他低声哄她,音色低沉魅惑。
抽松了她的木兰花步摇,又把一卷长发揉乱,紫色丝帛松松缠裹在胸前腰下,末梢流苏搭在雪白玉腿上。
抓起榻上的几朵樱花,撒在她身上,他凑近她耳畔亲吻她的耳垂,“听说过‘紫云回’吗?”
他的气息温软蛊惑人心,“我虽没见过,但是细想一下,定然是我的苏浅这个样子的。”
他在她樱唇上香了一记,神色温柔如梦,“乖乖,不要动,我要画下来。”
半冷半暖秋天
熨贴在你身边
静静看着流光飞舞
那风中一片片红叶
惹心中一片绵绵
半醉半醒之间
再忍笑眼千千
就让我像云中飘雪
用冰清轻轻吻人脸
带出一波一浪的缠绵
留人间多少爱
迎浮生千重变
跟有情人做快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