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毕,一行人进了餐厅。两个男生吃东西只为裹腹,囫囵吃得半饱开始讨论行程。
“我看上海没什么可玩的了,明天就走吧。”林臻从小在大都市土生土长,平日又是纸醉金迷惯了,感觉这里跟家那边差别不大。
唐锐没什么异议,侧头去看萧蜜。“蜜儿,你还有没有哪里想去的?”
“我随便,你们定吧。”萧蜜一边喝粥,一边接着昨晚的书签看《姐姐贵》。
手机就搁在桌面,眼皮子底下。她看得入迷,勺子有一搭没一搭往嘴里送,没注意杨薇薇也很快吃完。
林臻是个没耐心的,感觉坐在餐厅憋闷。“外边等你们。”他拉着杨薇薇起身。
萧蜜正看到精彩处,眼睛直勾勾盯着手机。一翻页,正好到男女主初夜之时。突如其来地,红云在颧骨两侧晕开,眼睛亦冒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这副画面落进唐锐眼中,妥妥就是怀春少女,几分甜美,几分羞涩,并且恰到好处满足他对未来的某种期待。
少年出其不意夺过手机:“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萧蜜急得站起,两边马尾一弹一抖,像只炸毛的比格犬。然而男女之间存在天然身高差,不论她怎么蹦跳抬胳膊,手机依然好端端被唐锐捏着。
力不如人的结果是,双眼骤然湿润。
满心羞愤全部化成水汽蓄满眼眶,女孩感觉无比丢脸,像衣服被人剥光一样。
“我讨厌你,再也不要理你!”萧蜜吼完转身。
没想到唐锐早有防备,身子一闪便堵上去。一手轻轻扣着她的腰,另一手将手机塞进羽绒服口袋。归还的动作利落。
在萧蜜意识到被搂着之前,他胳膊已不动声色松开。和做数学题一样随意,他淡着脸发表意见:“看吧,这作者不错。三观挺正。”
不知他是怎么得出的结论。出于好奇,萧蜜连生气都忘了。当晚将书看完,她死活想不出唐锐从哪看出作者三观正的。他明明只看到亲热戏。
此事最终成为一个不解之谜。只有唐锐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
那便是,普及恋爱基础教育。
过了这茬,一路再无风波。林臻和杨薇薇亲热得快成连体婴,唐锐则是将萧蜜从头管到脚,外加随时随地的地理测验。好吃好玩,好风好月,四人足足过了半月公路生活。
正月十五,劳斯莱斯穿过华东、华北,踏上回家之路。归途当中几无停歇。进了河北,林臻又换到驾驶位,杨薇薇跟着换进副驾。
最后两小时车程,萧蜜彻底躺倒在唐锐腿上。趁她睡梦酣甜,少年悄悄摸了她的脸。
——这是他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
手指打过几圈后验证,肉嘟嘟的脸Q弹超出想象;跟着又抚上小猫嘴,碰一下,再碰一下。
少女被扰了眠,忽地嘤咛抗议。声音细软诱人,就像羽毛在他耳孔撩了下。
唐锐强压住过电似地震颤,恋恋不舍团起手。停止情人般的爱抚动作,他改成盯着她的睡颜。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她似要醒来,少年飞快将脸扭向窗外。
那些如同火星似的渴望,顷刻藏得妥帖深沉。
寒假短,回家度过一周又要返校。谁想,开学第一天就没好消息。
老牛下令,女生不许留长发。说起来,这也是二十七中不成文的规矩。高一最宽松,高二开始加压,等到高三那就只剩疯狂学习。长头发打理起来费时,学校不建议女生留。
好在,这条规定也不是不能通融。如果有家长签字,可以不剪短。
萧蜜觉得自己脸上肉多,剪短头肯定超难看。唐锐听完她的想法,隔天便将附有郑英明签字的告知书交给老牛。
郑英明身为继父,给萧蜜签字当然没问题。可惜签字是唐锐假冒。他倒不是怕郑英明不同意,只是一般需要签字的事,他这几年都是自己解决。习惯罢了。
一周之内,除了萧蜜和杨薇薇,其余女生全变成娃娃头、学生头。男生们对此满腹牢骚,说这一集体剪头,女生都变性了。剩下那几位长发,俨然成了珍贵国宝。
尚来不及体会做“国宝”的快乐,萧蜜已被迫投入到高强度学习中。距离月考不到一个月。
老牛发话,这学期每月都要摸底考。每个人书桌上的辅导书与日俱增,高考倒计时也挂上后黑板。有时上讲台做题的学生回头,入眼全是连排埋下的头颅。高考的战鼓分明已提前敲响。
心智脆弱的人很难承受这种持续低压。萧蜜的焦虑一日胜过一日。
这天下过晚自习,从出校门到回家,她都一字不发。唐锐不放心,硬拉她出门散步。
月色朦胧,无风。小区里的树影前所未有地静,远远看着就像假舞台背景。走着走着,萧蜜脚步彻底停下,日间莹白的脸只余黯淡。
“是不是太累了?”唐锐折回一截路,同她并肩而立。
萧蜜不点头不摇头,不出声也不看人。就连一双眼也不圆了,只半合着眼皮,呆呆看着空气。
不论唐锐怎么叫,她始终没反应,魂魄抽离的样子让人忧心。
少年一下没忍住,扳正她的肩拽入怀。在身体沉闷撞击声之后,在理智说不之前,他和她交颈相拥。
这是他们第一次拥抱,来得意外又自然。唐锐贴着她的小卷毛轻蹭,彼此都感觉到脖子皮肤粗粝摩擦。“蜜儿,想哭就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