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芊羽嘻嘻笑道:“后来我就觉得,当女生虽然麻烦了点,但比起男人走几步就得抻下腿调整方向位置还是要好上很多。”
林度努力让自己不要乱想,却控制不住思维发散,仔细回忆了片刻,好像大、大师兄……也没走两步就抻下腿啊。
林度摇了摇头,小脸火烧火燎,声音低低地道:“师姐,别、别说了……”
贺芊羽忍不住哈哈大笑。
林度眼神微黯,愧疚又难过,对自己这样毫无保留的师姐,她却不能以诚相待。
五一假期,阴霾了一个多礼拜的天气突然放晴,温度骤升,大街上许多漂亮姑娘已经穿起了小裙子。
贺芊羽不容拒绝地将林度从房间里拖出去:“你再不出门晒晒太阳,就成骨灰啦!难得小长假,咱们一起去爬山。”
林度犹豫片刻,小声问:“大、大师兄去吗?”
贺芊羽挑了挑眉,笑道:“大师兄快高考了。”
林度稍稍放了心,不再挣扎:“那师姐等我一下,我收拾收拾东西。”
“收拾什么啊,带钱了就行!”贺芊羽急吼吼地将人拖走,胡同外头早就叫好了车。
贺芊羽拉着林度去了香炉山,位于B市西郊,风景秀美,是著名的景点,因为假期,游人非常多。
贺芊羽对这边很熟,特意避开人多的景点,拉着她从小路上山。
太阳很大,没走多久贺芊羽就嚷嚷着晒,找了个僻静的亭子,让林度坐下休息,借口去买水,跑了个没影儿。
周围也没什么景色好看,这小亭子瞧着像是后来景区开发新建出来的,专门供游人歇脚,没什么特色。
林度百无聊赖地转了一圈,乖乖坐在亭子里等人。
许久都不见小羽师姐,林度从兜里掏出单词本,默默地背了起来。
突然,脸侧一凉,一瓶水蜻蜓点水般贴了一下,从后面伸到了眼前。
林度笑着接过水:“谢谢师姐……”
身后的人冷冷一哼,那声音熟悉至极,是少年人的清越,绝不是小羽师姐清甜的嗓音。
林度一惊,猛地回头,就看到任熠满脸不痛快,长腿一迈,单手撑着栏杆,扭身跳了进来。
林度紧张地起立,双手抓着瓶子,局促不安地低头问:“大师兄,你、你怎么在这儿?”
任熠往椅子上一坐,老神在在地问:“怎么,我不能来?”
林度咬了咬唇,低着头不说话了。
任熠心下叹息,拍了拍身边位置:“坐啊,杵着干嘛。”
林度小心翼翼地挨着椅子坐下,和他中间隔了老远的距离。
任熠气闷,夺过她手里的瓶子,拧开盖又塞回了她手里。
四周无人,鸟语花香,远处还隐隐传来寺庙的钟鼓之声,更显得凉亭里安静悠然。
林度却愈发坐立不安,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坐着实在太尴尬,灵机一动,继续翻着单词本,埋头背了起来。
任熠:“……”
任熠咳了声,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最近学习挺忙?”
林度点了点头,结结巴巴地解释:“初二要重新分班,听说会按照成绩分,我、我想努力一下,进好一点的班级。”
任熠也不知道是赞扬还是讥讽,语气莫名地道:“挺上进的啊。”
林度沉默不语,死盯着手里的单词本,却一个字母都没看进去。
任熠继续随口问道:“你最近老躲着我?”
林度心头一跳,忙要开口,却被任熠打断了。
“不会撒谎,就别难为自己了。”任熠神色冷淡,“我以前说过的,我不喜欢听谎话。”
林度脸色一红,羞愧地垂下了头。
任熠淡淡地问:“说吧,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度心里一酸,眼圈微热,忽然生出了许多的委屈和伤心。
她多想不管不顾学别的女孩子那样,撒个娇,耍个赖,或者做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犯几个不疼不痒的小错误,去吸引大师兄的注意,彻底霸占大师兄所有的心神和时间。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自私的念头,更是从来没有对某个人生出这样不可消磨的独占欲。
记得很小的时候,红十字来福利院慰问,送来许多玩具,她分到了一个破旧的小熊玩偶,毛绒绒的,每晚都要抱着睡觉。
后来福利院里其他孩子欺负她,抢她的小熊,那是她生平唯一一次不肯放手,被打得鼻子出血,还死死抓着不愿放弃。
可那是大师兄啊,对她那么好的师兄,不是到处可见的玩偶,也从来不曾属于过她,她怎么可以生出这样的念头?
林度暗暗咬牙,许久才平复下情绪,尽量平静地开口:“我、我不想干扰到大师兄……”
任熠皱眉,理所当然地理解错了。
“我不是都说了吗,高考对于我来说没那么重要,你也干扰不到我。”
林度神情一黯,她无足轻重,自然对大师兄产生不了任何影响。
任熠舒了口气,语气轻松地道:“好了好了,既然说开了,以后别跟我见外……都是一家人,你看你这么客气,大家都跟着别扭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