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胆识有计谋，生成姑娘委实可惜。
不过，阿晴要是个男娃，他家小子上哪讨媳妇去？
想到这，牧石松眉目舒展，语气中添了几分关切与笑意：“南北战火绵延，越往敌国内部打，消息越难传递，这些日子，缥缈楼怕是忙坏了，你让阿晴注意身子，若是扛不动别硬抗。”
“这话奴婢早劝过了，可夫人就是不听。”白芍蹙眉，低声道：“夫人前些日子吃了那么多的补汤，好容易长了点肉，这才多久时间呀，又全给瘦没了，奴婢见了都心疼。”
“这孩子真是……”牧石松摇头，方站起身，就见白芍急急上前将他拦住。
“王爷，您别去劝，您要是去劝了，夫人不就知晓奴婢嘴巴不严实了吗？”白芍拦在王爷面前，声音压得愈低：“再者，您便是出面劝了，夫人也不会听您的。”
“夫人说了，虽然做这些事累了点，可只要一想到她做的事与爷有关联，想到她成了爷的后盾，心里便是甜的。”
“本王算是听明白了，你是在变着法子为阿晴说好话呢。”牧石松失笑，一撩衣袍坐了下来。
“奴婢是在为夫人说好话，可奴婢是威王府的人，若夫人不好，奴婢自不会为她说半句好话。”白芍低眉垂眼，模样很是恭顺：“奴婢所言，字字句句都是从夫人嘴里说出来的。”
“夫人的性子王爷也了解，虽然嘴甜会说话，但绝大多数时候，做的比说的多，许多事情呀，她便是做了，想了，也不会说出来讨巧，这些奴婢都看在眼里。”
“奴婢之所以将这些事告诉王爷，一来是帮着夫人说好话，二来也是想让王爷高兴高兴。”
“你说的本王都明白。”对于白芍所言，牧石松心里有谱。
儿媳是个嘴甜会说话的，但并不是那种时时靠着嘴皮子讨巧的马屁精，相反的，她更注重观察与实干。
譬如前两日他见到儿媳回来，二人只打了个照面，到了晚上，点在他书房里的香就换了，等他问过府内下人才知晓，香是儿媳见他面色不好让人换的，不仅如此，就连晚膳也是儿媳在问过孙大夫后让厨娘准备的。
一两个人夸，可能是被收买笼络，府内上下都在夸，就说明这儿媳真是个好儿媳，更何况，白芍根本不可能被一点碎银子笼络。
“行了，下去吧，将人照顾好，多在旁边劝着点，别让人累瘦了。”牧石松摆摆手，示意丫鬟退下，面上笑容怎么都藏不住。
杨晴不知，在她连轴转忙碌的一个月时间里，周遭事物皆在无形中生了变化。
南北疆战事捷报几乎每个月都会传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牧锦风声名渐涨，再没人提及他曾经的张扬与霸道。
与牧锦风名声水涨船高相对应的，是世子妃这一位置越发炙手可热，哪怕，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一个人。
而作为南北两位将军的父亲与叔叔，威王自然处于话题最中心。
时常有同僚与牧石松谈及他的侄女与儿子，多为褒赞艳羡之词，其中也不乏有人表示，以牧家的身份地位，还有牧锦风的才华，完全可以娶一个家世更好，更为贤惠的妻子，而不是让一个靠做生意发家的姑娘占着正妻之位。
士农工商，士为首，商为末，饶是杨晴在除夕晚宴上表现出挑，“出身”二字也是她无法规避的短板，而这也成为有心之人攻击的目标。
面对这般言论，牧石松一笑置之：“放眼整个京都，有几人祖辈出身便是显赫世家？我们牧家祖上，也不过是小小猎户，放在当下，那也是登不得台面。”
“威王，今非昔比……”
“大人要说今非昔比，阿晴嫁入我牧家，难道不是今非昔比？”牧石松依旧端着笑脸，不怒而威。
见威王如此袒护儿媳，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话。
牧小世子的地位与名声已然生变，威王却对儿媳满意依旧，由此看来，若是不出意外，杨晴就是威王府将来的女主人。
品过好茶美酒，说完家常闲话，宴席散去，参与此番讨论的诸位大人各自回到家中，而他们跨入家门后皆做了同一件事——出言提醒发妻。
“日后见到世子妃，态度千万要恭敬客气，依我看啊，只要威王在一日，世子妃这个位置就别想换人了。”
第830章 造次
杨晴不知素来低调的公爹会对自己偏护至此，此时此刻，她正忙着熬夜处理缥缈楼加急送来的信件。
明月姐生完儿子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早已出了月子，可因为宗凡还留在京都，是以明月姐丝毫没有回来接手缥缈楼事宜的意思，依旧有异性没人性地将所有重担丢在她一人肩上。
处理完最后一封加急信件，三更更鼓敲响，杨晴长出一口气，转手把信件交给白芍，脑袋一歪，倒在案桌上睡了过去。
白芍愣愣地看着趴在案桌上的人儿，嘴角动了动，一时不知当说些什么。
须臾，她反应过来，忙不迭将信件交给白筠处理，自己则轻手轻脚地将人打横抱入主屋。
纤瘦人儿歪着脑袋靠在她怀中，身子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肩膀薄的好似一捏就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