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地，眼前出现一双男人的靴子，面料细腻，颇为绣工颇为精细。
“奴婢见过公子……”小丫鬟正欲行礼，叫人一把扶了起来。
慕容斐将用手中汗帕拍了拍丫鬟身上尘土，面上端着和善笑容：“你这是怎么回事？”
“奴婢……”小丫鬟不料来人是慕容芃的兄长，面色瞬间白了下来：“奴婢……”
“呀，你手受伤了。”慕容斐捧起女子的手，掏出贴身帕子轻轻擦拭：“可是疼得厉害？”
小丫鬟小脸一红，无声摇了摇头：“多……多谢表少爷关心，奴婢不疼。”
“既然不疼，那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你心中应当清楚。”慕容斐兀地握紧女子手腕，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压低声音道：“我们芃芃，最好的便是名声，你若是敢在外面乱嚼舌头，又叫本公子知道了，本公子所能做的，大概也就只有同舅爷将你讨了去。”
言罢，他轻轻将帕子系在小丫鬟受伤的手上，冲对方温柔一笑，抬脚施施然离去。
第885章 哭诉
“啪！”
慕容斐行入客房时，就见妹妹气呼呼地打砸着客房内的摆件。
“狗奴才，欺人太甚！”慕容芃抬手一扫，将桌上摆着的花瓶尽数扫落在地。
他立在门口静静看着，直到人发泄得差不多了，这才行上前去：“发生了什么事这么生气？”
“啪！”慕容芃将手中最后一个摆件摔得粉碎，精致的面庞微微扭曲：“今儿个我去找牧锦风了，放下女儿家的矜持，主动表示愿意结两家之好，可你知道他说什么，他让我去同他早死的大哥结阴婚！”
“什么？”慕容斐拔高音量，面色沉得骇人：“他当真这么说？”
“二哥！”慕容芃扑入兄长怀中，放声大哭起来：“牧锦风他……他羞辱我，他竟然羞辱我，我哪里配不上他了，他竟然让我嫁给个死人。”
“芃芃，乖，你先别哭，你告诉二哥具体都发生了些什么，二哥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报仇。”慕容斐轻轻拍击着妹妹的背脊，神色好不温柔。
“我就是去找他了……”慕容芃抽噎着，断断续续地叙述着经过。
慕容斐听得认真，随着叙述的深入，他眉头愈拧愈深。
原本他觉得，牧锦风是喜欢芃芃的，可如今牧锦风把话说得如此决绝，不留一丝余地，不免让他生了动摇。
到底是牧锦风太计较曾经的伤害，心里过不去这道被心上人讥嘲的坎，还是他其实已经断了对芃芃的情？
“二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慕容芃抬起汪汪泪眼，肩膀一耸一耸，语带哭腔道：“我该怎么办？”
“芃芃，牧锦风他，或许真的不喜欢你了。”慕容斐言罢，见妹妹变了脸色，连忙补充道：“你放心，牧锦风今日如此折辱你，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
“我不要公道！”慕容芃跺脚，急得整张脸涨得通红：“我就要嫁给他。”
“可他要真不喜欢你……”
“他不可能不喜欢我。”慕容芃打断兄长的话，语气中是难掩的自信：“杨晴除了长得像我，她还有什么是能够吸引锦风的。”
“论家世，样貌，身段，她哪点比得上我，不就是一个满身铜臭味，整日抛头露脸的下贱女商，她有什么资格坐在世子妃这一位置上？”
“芃芃，你别忘了，是她出钱支持的席家。”慕容斐按住妹妹肩膀，压低声音道：“席家当年出面赈灾，不定也是受的她的指使，毕竟，当时席家自身都难保。”
“不可能！”慕容芃拔高音量，眸中满是鄙夷：“你知道那个女人有多愚蠢吗，她根本就没有脑子，席家赈灾，怎么可能是她出的主意。”
“芃芃，你冷静点。”面对妹妹失控的情绪，慕容斐只觉一阵头疼：“你莫要因为讨厌她而下定论。”
这两日他从席家下人口中了解道，打从席远表示杨晴会亲自来席家后，席老爷子便一直在做接待的准备，既担心表现得太过热络，又害怕表现得太过冷淡。
席家人自视甚高，若杨晴只是出钱，不会让席老爷子如此紧张。
“我下此定论，不是因为讨厌她，而是我与她接触过。”慕容芃胸腔剧烈起伏，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大哥，你知道吗，她除了打扮什么都不会，与我说话时总是在不经意间暴露出粗俗的一面。”
言罢，似怕兄长不信，她快步行至桌前坐下，将摆在桌上的杏子丢在地上，目光随着杏子滚动的轨迹移动。
慕容斐叫妹妹的举动弄糊涂了，一瞬不瞬地盯着杏子，半响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不等他出声询问，第二颗杏子掉了下来。
杏子滚到凳子脚前，撞了下改变轨迹，骨碌碌滑过瓷器碎片，最后在碎瓷器堆中停下。
“这杏子怎么了？”
“少爷，您是没瞧见，那日小姐与世子妃一道品茶，世子妃不小心弄掉了一颗杏子，眼珠子跟着杏子转了好一会，后来发现小姐盯着她瞧，又说着什么想到有百姓穷得没饭吃，自己还如此浪费粮食，心痛不已。”秋容接过话匣，语气中满是不屑：“说得跟自己胸怀天下似的，其实就使骨子里穷贱，她那眼神，活脱脱一穷乡僻壤没见过世面的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