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仗,没有赢家,却奠定了杨大娘在杨家的地位。
她是个不要命的,因为她已经没什么可以输了。“杨铁柱,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要不杀了我,再动阿晴一根手指头,我一定会杀了你,我和阿晴都是死过的人了,我们娘两什么都不怕。”杨大娘一手持刀,面上布满血迹,瘦弱的身子像是一座大山挡在
女儿身前。
三人就这么对峙着,须臾,妇人丢下菜刀,快步走到小杨晴面前将人抱住,轻轻拍击着她的背脊,柔声道:“没事了,阿晴,没事了。”
说话间,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男女,眸中是不加掩饰的狠,全然不复面对女儿时的温情:“娘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咯吱”,什么东西碾过小石子的声音传来,将杨晴的回忆打断。
她一瞬间敛起面上的仇恨,转身,入目是一英俊的中年男人。
男人坐在轮椅上,披散着头发,一双鹰一样的眸子透着森森寒光。
杨晴叫男人吓了跳,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两步,掐着嗓子道:“请问您是?”
“你想报仇吗?”面对女子的伪装,林父没有任何反应,而是自顾自道:“我可以帮你杀了杨向晚。”
闻言,杨晴眼皮跳了下,她拧起眉头,柔声道:“叔叔,您玩笑了,我不认识您,再者,杨向晚她自有景朝的律法惩戒。”
“你相信律法?”林父面上没有一丝波澜,语气中却多了一抹嘲讽。
“我相信律法。”杨晴笃定应道。
林父抬头深深看了女子一眼,没再多言,转过轮椅朝院外行去。
杨晴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见男子停在门槛前,她小步上前两步,不确定道:“需要我帮您吗?”
林父闻声回首,眸中有冰霜凝结:“离我远点。”
言罢,他收回目光,恢复低垂着脑袋了无生趣的模样:“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告诉林杭,我还是可以帮你杀一个人。”
声落,他轮椅一转,轻松越过高高的门槛。
杨晴一惊,连忙追了出去,入目是空荡荡一片土地,哪里还有中年男子的身影。
一阵寒风吹过,杨晴打了个寒颤,连忙将房门关上。
“咚咚!”
“咚咚!”
“咚咚!”
她心脏剧烈跳动,一下接一下无规律地撞击着耳膜。
“你想报仇吗?我可以帮你杀了杨向晚。”
“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告诉林杭,我还是可以帮你杀一个人。”
男子阴森冰冷的声音在耳畔回荡,杨晴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似乎给自己招来了大麻烦。
林杭祖孙三人的身份根本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就方才林父的语气与眼神来看,什么杀猪的屠户,杀人的杀手还差不多。
不过,她既已认了林杭这个弟弟,自然不会因为简单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就极力撇清同对方的关系,她得找对方问问,确认一下,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叩叩!”
正想着,敲门声毫无征兆地响起,杨晴吓了跳,快速将门闩闩上:“谁?”
“阿晴,我是你方婶。”
方婶子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杨晴暗暗松了口气,连忙将门拉开,就见两个妇人站在她家门口。
“方婶子,孙婶子,你们怎么来了?”说话间,她连忙让出一个身位:“快进来坐。”
“坐就不用了,我方才听你孙婶子说,看到牧家的马车停在你家门口,还瞧见你了,就赶过来看看,没想到你真在。”方婶子说着,怜惜地摸了摸女子的脑袋:“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吧?”
“谢谢方婶子关心,阿晴好多了。”杨晴温和一笑,看向妇人的目光带着几分感激。
“你那二娘还有堂妹真不是个东西,就是养条狼都未必有她们这么狠的心哦。”孙婶子淬了口,眼角余光不住地往女子面上瞟,几度欲言又止。
杨晴自然读出了她眼中意味,当下垂下眸子,黯然道:“方婶子,孙婶子,关于阿晚一事,阿晴是不是做错了?”
“阿晴,你怎么会这么想?”方婶子叫她的态度惊到,不免有些担心。
莫不是阿晴知道了外头传的那些个风言风语,担心坏了同牧小公子的姻缘?“打从我昏迷后,就一直梦见我二叔,梦里面,他总是瞪着双眼睛看着我,一遍遍地说,他死不瞑目,让我一定要帮他,是不是我将阿晚送进衙门,惹得二叔不高兴了?”说话间,她微微拧起眉头,摆出恰
到好处的委屈与纠结:“昨日我忽然醒过来,连忙让朋友去衙门打点,一说完这事,又昏了过去,到今儿个一早才彻底清醒,二叔一定是希望我将阿晚和二娘救出来。”
孙婶子与方婶子一听这话,不由得面面相觑。
杨铁牛托梦,说他死不瞑目,难不成杨铁柱和弟媳有染是真的?所以他托梦阿晴,这才有了衙门前的一出。
这么说来,杨铁牛应该也托梦给了那个大夫,那个大夫才突然站出来提及杨铁牛的真正死因。
“方婶子,孙婶子,你们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杨晴出声将愣神的二人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