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当真不生大爷的气?”杨向晚依旧是一副无辜胆怯的模样,可隐于袖中的手早已紧握成拳。
她怎么觉得,这堂姐撞了脑袋后变得更聪明了。
“娘是我娘,难道爹就不是我爹了?”杨晴挑眉,静静凝视着那双无辜鹿眼。
四目相对,杨向晚初时还能维持无辜姿态,可时间一久,她便有些慌了,连忙将目光挪开。
她怎么觉得,堂姐的眼睛跟能吞了人似的,又好像一双手,将人扒得干干净净。
见那小丫头不再给自己挖坑,杨晴又去灶房拿了个白面馒头啃了起来。
到底身体处于发育时期,肚子就跟个无底洞似的,稍没点油水就填不饱了。
正啃着第三个馒头呢,杨大娘回来了,白着一张脸,与其说是生气,更像是劫后余生的放松,还隐隐带着几分喜气。
紧跟在她身后的,是杨二娘和杨大爷。
杨二娘的表情与杨大娘如出一辙,反倒是杨大爷,黑着张脸,活像是和全世界有仇一样。
“娘,爹,二娘。”杨晴一一招呼了声,笑吟吟地迎了上去。
杨大爷意外于女儿的热络,面上冰霜却是消去几分。
“阿晴,你为什么拦着你二娘?”见到宝贝女儿,杨大娘板起脸来,躲过她伸来的手。
“娘!”杨晴低唤了声,故作不解道:“钱没要回来?”
闻言,杨大娘不应声,杨晴将目光转向了杨二娘。
“阿晴,你爹他把钱要回来了。”杨大娘轻声道。
“我就知道爹能将钱要回来。”杨晴扬起大大的笑脸,欢喜道:“爹真是太厉害了。”
杨大爷又愣了下,侧目多看了女儿几眼,连带着杨二娘的目光也变得微妙。
杨晴却似不知,赖皮地抱住杨大娘的胳膊,扬声道:“娘,我就说您想多了吧,要不是爹出手,女儿的嫁妆可就没了,还怎么嫁入牧家,还怎么让你们二老提前享清福。”
声落,杨二娘的面色一下变得难看,杨大爷却是一扫先前阴郁,换上了一张笑脸:“阿晴,你不生爹的气了?”“你我父女,血浓于水,再说了,爹也是为了我着想,女儿就是一时想不通,气一气也就过了,哪有记仇的理。”杨晴说到这,转脸看向杨向晚,轻笑道:“阿晚妹妹方才还问我呢,昨儿个爹打了娘,我生不
生爹的气,我同阿晚妹妹说啊,这娘是我娘,爹就不是我爹了?阿晚妹妹,你说是不是啊?”
觉察到杨大爷愤怒的目光,杨向晚面上失了血色,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杨大娘倒是没注意到这话中深意,她别开杨晴的手,冷声道:“是,娘是不为你的嫁妆着想。”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精心养出来的女儿会因为这十五两银子拐了胳膊肘,这叫她如何不心寒。
“爹!”杨晴横了杨大爷一眼,踱了踱脚,杨大爷连忙迎了上来,赔笑道:“翠屏,昨日之事是我不对,看在我帮阿晴要回了嫁妆钱,你就别生气了,好吗?”
“哼!”杨大娘冷哼了声,闷头朝门外行去。
“爹,我去劝劝娘!”杨晴说着,抬脚追了上去。
出了杨家大门,她并不急着追上去,而是不远不近地跟在妇人身后。
杨大娘闷头走了二里地,杨晴闷声跟了二里地,最后杨大娘还是舍不得女儿受累,终是停了下来。
见状,杨晴这才上前,软声道:“娘,您不生气了?”
“回去吧!”杨大娘没多说什么,抬脚就要往回走去。
杨晴连忙伸手将人拦住,也不管妇人是否愿意,挽着她的手就往不远处的龙石山行去:“娘,今儿个您也没有要事,女儿带您去山上走走?”
杨大娘心中依旧不痛快,可看女儿摆出这般关切的姿态,也就随她去了。
二人并肩踏上无人的山路,脚踩在满地的枯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一棵大枫树前,杨晴停了下来,她垫脚折下最红的一片枫叶递了上去,软声道:“娘,我将我最火热的心给您。”
闻言,杨大娘这才露出笑容:“你这丫头,就是会说好话。”
熟悉的声音落入耳中,躺在枫树上小憩的宗凡拿下盖在脸上的枫叶,扭头看去,透过重重叠叠的叶可以瞧见两道轮廓,隐隐约约并不真切。
“女儿不止会说好话哄您,还会为您做好事,只是娘不知道,还生女儿的气。”杨晴说着,双手背在身后,脚在地上踢了踢:“方才女儿是在帮娘,娘没看出来?”
“你方才明明站在你爹那边。”一听她提起方才的事,杨大娘登时气上心头,表情也不甚难看。
“女儿要是没记错的话,以前家里都是娘说一不二,爹是不敢出声驳斥的,更不要说对娘动手了,女儿说得对吗?”杨晴出声问道。
杨大娘略一思索,轻轻点了点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爹对娘和女儿态度生了变化呢?”杨晴复问道。
闻言,杨大娘愣了下,她沉思片刻,随后登时恍然:“他动手打你的那天晚上?”
“没错!”杨晴颔首,声音轻了下来:“娘,虽然女儿不知道以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女儿知道,您和爹是离心的,相信爹也知道,对吗?”“爹和您离心,却一直听您管,一来是因为娘能干,二来是因为女儿同他还没离心,您就是将家里的钱全给了女儿做嫁妆,女儿日后也是会补贴娘家的,不仅照顾您,还照顾爹。可若是女儿同他离心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