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是喜服的腰身宽了半寸,他一眼就瞧出来了。”
闻言,杨晴面上一热,就听得茶悦茶语在一旁窃窃偷笑。
“笑什么笑!”杨晴脸一绷,拿手将人赶了出去:“去去去,都去外面玩去,别这在打扰我和铃君姐姐谈心。”
“姐害羞了。”茶悦笑罢,拉着茶语一溜烟跑了。
“害羞了?”牧铃君眉眼一弯,素手轻拂过女子衣裳上的绣纹,含笑道:“那我若是告诉你,你这身嫁衣,上面的绣纹都是按着他的要求绣的,你会不会更害羞?”
“他”杨晴面颊微微泛红,唇角不自觉地翘起:“没想到他还挺厉害的,连这都懂。”
“以前我的喜服也是他帮我画的,当时他说,他就帮我一人画,日后若是娶媳妇,就找师傅来弄,他可没那么多闲心折腾在女人的衣裳上。”提及往昔,牧铃君眸中笑意渐浓:“可遇上你,他就变了主意,那么好面子一人,也不怕我取笑他,还让我帮着拿主意。”
“你就应该取笑他,他这人嘴巴硬得厉害,在我面前说不出一句好话,前两日他还说我丑来着。”说到这,杨晴拿手摸了摸面颊,声嘟囔道:“口是心非的傲娇怪。”
“呵!”牧铃君低笑,抬手为女子整理鬓发:“我今日前来呢,是奉他牧爷的命来的,瞧瞧你喜服合不合身。”
“他不是让画师来了吗?”杨晴有些诧异,心口有些胀胀的,竟是甜得有些不像话。
“画出来的难免有点误差,哪有眼睛瞧的仔细。”牧铃君说着,轻轻将人扶起,绕着她上下好一通打量,嘴上不忘调笑道:“他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要取笑他?”
杨晴摸了摸耳朵,眸中溢出甜丝丝的笑容。
“窃喜呢?”牧铃君打趣道。
“谁窃喜了。”杨晴下巴一抬,傲娇道:“他那张嘴那么讨人嫌,行动上要是再没点表示,哪家姑娘肯嫁给他。”
嘴上这么说着,唇角早就咧到了耳根去。
“是是是,你说的在理。”牧铃君一叠声应承着,拉着女子在屋内走圈,查看衣摆扬起的弧度。
望着女子甜蜜的笑脸,她忽然意识到嫁给一个在乎自己的男子有多幸福。
当年她嫁给邱秉文,一切事宜皆有人操办,邱秉文什么都不用管,而她却为着喜服的样式而紧张。
因为她总是不满意,堂弟看不过去,就将喜服一事包揽了去。
十四岁的少年,的个头,稚嫩的面庞,挂在嘴上的却是一句:“你们女人真是麻烦。”
“你以后还得娶一个麻烦,再麻烦一回。”
“我也就看你是我姐才接了这个麻烦,我以后成亲,定学姐夫两手一背,多省心。”
那时候,邱秉文是他眼中的榜样,在他看来,男人成亲时就该三不管,安安心心当新郎。
如今时过境迁,少年已经长成待娶的新郎,心态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与邱秉文并不美好的姻缘成了锦风的警戒,他与她这个堂姐关系好,心疼她,亦懂得心疼自己喜欢的姑娘。
“阿晴,我好像想明白了。”
“恩?”杨晴抬眼,不期然对上女子含笑的眼。
“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牧铃君眉眼一弯,将红盖头盖在女子头上。
正文 第701章 迟来的紧张
“姐,您放松点。”茶语轻声宽慰道。
“我我不紧张”杨晴磕磕巴巴道,说话间手上用力,将两个丫头的手都捏红了。
茶语茶悦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眸中瞧见几分无奈。
她们还当她家姐是真不紧张呢,前日试喜服时还想赖床,昨日生辰抓着她两打雪仗,欺负少爷一人,结果到晚上该睡觉了,却是怎么都睡不着,最后还得夫人过来抱着哄着。
等一大早起来梳妆,人已经僵硬得走不动道了。
杨晴双手捏着两个丫头的手,心脏“砰砰”跳如擂鼓。
原本她以为,出嫁不过是从外城搬到内城住,父母亲人都还在同一座城中,没有太大区别,可当事到临头了,她才慢半拍地体味过来,嫁人当真是一件人生大事。
待林氏行来同女儿说些私房话,没等将私藏的春宫图递上,那盖着红盖头的人儿已经哇哇大哭起来。
“娘,我不嫁了,女儿要一辈子陪在您身边。”杨晴抱着娘亲的腰,哭得肩膀一耸一耸。
太紧张太吓人了,她不想嫁了。
然,她的伤情在林氏听来,只是哭嫁哭给外人听的罢,当下敷衍地安慰两句,以帕抹着眼角不存在的泪花,憋着笑将女儿推上花轿。
喜庆的锣鼓声在耳畔嗡嗡作响,杨晴僵着身子坐在花轿中,只觉整个人都懵的。
她方才哭得那么伤心,那么不舍,最后她娘竟是迫不及待把她赶出家门。
果然,在她娘眼里,女婿是亲女婿,女儿不是亲女儿。
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陈芸戴着面纱站在人群中,眼里满是不甘。
等杨晴嫁入威王府,她再想报复已是无能为力,可偏偏,这场亲事不是她能阻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