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皮一会抬起一会落下,显然还有些困乏。
牧铃君坐在弟妹身侧,温柔地摸着她的脑袋:“累得慌?”
“恩!”杨晴从鼻腔中哼出一个单音,末了,又怕女子误会,连忙补充道:“我昨日起太早了。”
“解释就是掩饰。”牧铃君毫不客气地拆穿道。
闻言,杨晴一窘,抓了颗冬枣往嘴里送,干巴巴道:“是累得慌,昨日起的太早,成亲时戴的凤冠太重,昨夜又睡得太晚。”
“阿晴!”牧铃君轻唤了声。
“恩?”杨晴抬眼,不期然瞧见女子眸中波澜。
“你知道我今日为何回来吗?”牧铃君言罢,摆摆手,院内下人齐齐退了下去。
见状,杨晴直觉不对,连忙直起身子追问道:“为何?”
“那日我之所以选择回去怀王府,是因为邱秉文给了我一封和离书。”牧铃君将藏于袖中的和离书递上。
杨晴接过拆开,入目是一片空白。
“这”
“收到和离书后,未免他变卦,我命人藏了起来,今日取出却发现,和离书成了一纸空白。”牧铃君说到这,自嘲笑道:“他用的乌贼墨,从一开始他便吃准我了。”
他干脆利落地递给她和离书,打开房门由着她离去,便是捏准了她会愧疚。
等她跟上去,他再假借酒意抱着她,同她讲二人成亲前的点点滴滴。
她不曾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模样,心疼,愧疚,整个人像是被绑在床榻上,怎么都动不了,更别说推开他离去。
接下来,他借机亲吻她,只是吻唇与脖颈,在她能接受的亲密底线上游走,缱绻喃喃,如泥沼般让她无法脱身。
待她清醒,决绝离去之时,屋外早已等待着一群看客。
她脖颈上的暧昧痕迹,还有他从背后亲密搂上她腰肢的手,无一不在宣告着他们方才在屋内做了何等荒唐事,哪怕,他们什么都没做。
脖颈上的痕迹令她百口莫辩,无声宣告着二人重归于好,她只能跟他回来。
从她被诱入房中的那一刻,她就踏入他精心布好的棋局里,可笑的是,她还由衷地感谢他,感谢他将她从尴尬境地中解救。
“乌贼墨?”不过瞬息杨晴便反应过来,所谓乌贼墨,写在纸上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
“我不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牧铃君拧眉,眸中满是困惑。
他们之间的关系上,她想抽身,但是决定权不在她手中,皇上金口玉言,哪怕她再不想回来,只要邱秉文一句话,她就得回来。
可邱秉文却选择另一种方式,给了她希望,用祥装出的脆弱,一点一点将她蚕食击溃。
似乎,他是真心想要修好的,可她心里明白,无关情爱,如果他爱她,那他演技未免过好,以至于这一个月朝夕相处,她竟没觉出半点破绽。
所有挽留,不过是因为那一个让他痛心的梦境。
“这一次,我想任性一回。”牧铃君拿眼看向身侧女子,缓缓抬手,沉声道:“阿晴,你能把库房钥匙给我吗?”
“当然!”杨晴不假思索地掏出库房钥匙递上。
牧铃君从钥匙上拆下一个看起来无关紧要的木牌,冲女子微微一笑:“我找你要钥匙一事,两个月内不要让第三人知道。”
“好!”杨晴点头,忍不住追问道:“铃君姐姐,你打算做什么?”
“这块木牌,是叔叔的信物。”牧铃君紧捏着令牌,眼中添了几分神采:“也是我曾经的梦想。”
在嫁给邱秉文之前,她梦想能做父亲与叔叔那般骁勇的将军,只是后来为情所困,迟迟未能走出。
现在她想明白了,她的性子不适合深宅,边疆辽阔,那才是雄鹰高飞的地方。
正文 第709章 鸟儿飞出笼子
所有认识她的人都知晓,在她心里,牧家利益与名声高于一切。
她将名声看得太重,做不到洒脱,也做不到任性,然,这一回她却是任性了。
马车在夕阳的余晖下渐行渐远,杨晴立于阁楼上眺望,隐约觉得自己瞧见马车驶出了城门,就好像一只鸟儿飞出了笼子。
她双手按在栏杆上,身子微微前倾,心中有几分不舍,更多的是由衷的祝愿。
她希望,这一次任性能给牧铃君带来真正的解脱,让她潇洒地做自己。
“笑什么笑这么开心?”一只手从背后按住杨晴的脑袋,瞬间将人压矮几分。
杨晴身子一矮,那手随之矮下,将她按蹲在地上。
“牧锦风!”
“叫夫君!”牧锦风纠正女子的用词,左右环顾一圈,疑惑道:“白芍说你和姐姐都在阁楼上,怎就见你一人。”
“铃君姐姐出城去了。”杨晴没有隐瞒,转而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上:“这是铃君姐姐留给你的信。”
牧锦风接过摊开,信中内容极简——看到你子成家,抱得美人归,姐姐心中无比艳羡,我想,我也应当去寻找自己的快活,至于善后一事,就交给你了。
交给他了?牧锦风挑挑眉,转身之际袖口兀地一紧。
“你去做什么?”杨晴拽着男子衣袖,神情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