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后我们回房小憩,醒来之后三点多,顾先生在饭桌上提议我们去爬山,屋后的一条旖旎山道,通向山顶一座庙宇,山顶的庙堂上,可俯瞰一整个半山荔枝果园。
我们走出屋子,午后的天气放晴,阳光穿过云层,稀稀落落地洒下来。
沿着屋后的山路,山川的地貌渐渐显现,岭南一带是丘陵河流混合地貌,橘黄色的泥土,长满了茂盛的林木,我们一路缓步而行。
午后村落无人,山里空落而安静,空气清新得沁人心脾。
行至高耸的锥栗树下,有松鼠振动树枝,雨滴簌簌落下,沾湿了眉眼。
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山顶的小庙。
有一道长而曲折的石阶,我正要向前奔去,斯成忽然拉住我的手:“你自己上去看好不好?”
我有点疑惑不解。
他脸上有点苍白,轻轻地解释:“我的腿还不能走太久的路。”
我心底一跳,事发时我远在米国,不曾经亲身历过他的痛苦,几乎要忘记此时距离他痊愈出院,不过方才短短的几个月。
我取下帽子铺在了石头上:“我也不上去了,我们坐一会儿。”
我们坐在一处山坳的岩石上。
山峦寂静,有微微的风,可远眺山脚的浓绿果园。
时光那么好。
坐了一会儿,我们往下走。
方才上来还不觉得,如今细看,才觉得青苔小径异常的湿滑,斯成一直站在下面,小心翼翼地拉着我,我有点担心,一路上问了两三次:“你腿没事吧?”
斯成沉着地道:“没事,我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这样。”
夜里坐在院子的梨花书下吃晚餐。
四周静谧,花香清幽,草木丛中有蛐蛐的叫声。
斯成问:“毕业了,什么打算?”
我回想自己的半年多来无所事事的生活,有点羞愧,摇了摇头。
斯成淡淡地问:“也不回来?”
我只好说:“斯定中喜欢住旧金山。”
他沉默了一下。
这是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
斯成不说话。
我只好出声打破尴尬:“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粤式菜了。上一次吃得这么开心,还是过生日,我住东村,请大家来吃中国菜。”
对面的人终于露出一点微微笑意:“你生日是几月了,我印象中怎么不记得你开过派对过生日?”
我笑了一下:“十一月,都是吃碗妈妈煮的面,其实我们家人,只有葭妍爱大张旗鼓过生日,”
斯成了然地道:“也是。这么说,过了今年生日,你就二十五岁了。”
我笑眯眯地说:“是啊,我原本以为可以等到二十五岁,光明正大追求你。”
斯成愣了一下,有点难受,终于他说:“对不起。”
我握住他的手:“不用对不起,世事难料。”
仿佛只是一个瞬间,什么事情都发生了。
斯成说:“你长大了许多。”
我自嘲一笑:“结个婚,一日成熟十年。”
斯成脸色一凝,又恢复了沉默。
我心底暗暗感叹,如今在他跟前,竟然口无遮拦诉心事。
只是这的确是人生体验,我也没打算辩解,只低下头缓缓喝茶。
我自嘲一笑:“结个婚,一日成熟十年。”
斯成脸色一凝,又恢复了沉默。
我心底暗暗感叹,如今在他跟前,竟然口无遮拦诉心事。
只是这的确是人生体验,我也没打算辩解,只低下头缓缓喝茶。
☆、第49章 四九
我自嘲一笑:“结个婚,一日成熟十年。”
斯成脸色一凝,又恢复了沉默。
我心底暗暗感叹,如今在他跟前,竟然口无遮拦诉心事。
只是这的确是人生体验,我也没打算辩解,只低下头缓缓喝茶。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坐着,河流对岸的森林,远山在夜色中升起缥缈的雾气。
也许是气氛太好,又也许是终归得接受事实,斯成脸色慢慢缓和。
斯成说:“你长大了,我老了。”
他有一点点感慨地说“早几日跟老孟在银山中心的花园酒廊坐了会儿,两个人互相看看,都有白头发了。”
他多老,大我十一岁,也不过三十五岁,男人最好的年纪,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气韵风度,依然令我深深心折。
但是我们永远回不去了。
清白都没有了。
还加了一场不怎么幸福的婚姻羁绊。
斯成问:“小豫儿,你回去旧金山后,跟定中——过得好不好?”
我知道他想问什么,无奈地笑笑:“也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斯成说:“他——”
我说:“我们平和相处。”
我们喝酒,直到醉意朦胧,诉尽了离后的别情。
“他打电话给你时,你在开车是不是?”
“嗯,斯定中真是气焰嚣张,如此明目张胆地欺负你。”
“其实我当时喝醉了,什么感觉也没有。”
“我早晨正在上班路上,简直气得发疯,直接转道想去机场。”
“对不起,害你受伤。”
“不关你的事,是我一时大意。”
我有点伤心:“你发生事情,我都不能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