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刚刚应酬还喝了。”
但他随后又点点头:“杯子在哪里?”
我从茶几下面给他拿了个杯子。
我倒了半杯酒给他,自己窝在沙发上打酒嗝。
劳家卓解下手表,又从裤兜内掏出手机,屏幕有光亮不断闪烁,他只看了一眼随即丢在一旁,然后舒服地靠入在沙发上,低沉嗓音淡淡沙哑:“今天上班没有?”
我踢掉拖鞋缩进沙发内:“没有,休息。”
“牛奶有没有喝?”
“在冰箱,明早再说。”
“这几天有没有按时去看医生?”
“差不多好了。”
这已经是我最客气的态度,他问一句我答一句,但我从不过问他的事情。
劳家卓端着杯子,低头慢慢喝酒,没有再说话。
我们难得有这么静谧祥和的时刻。
我目光瞥到无意识地扶在酒杯上的左手,无名指上一圈铂金净戒,白皙素净衬着半盏潋滟酒光,沉醉奢靡的一幕美景。
我看着格外的碍眼,站起来要回房间。
我已经喝到有些漂浮,经过沙发时不小心绊到他的腿,劳家卓伸手一拉,我跌在了他的身上。
他几乎是同时将我按在怀中,低头准确地吻住了我的嘴唇。
我直觉地推拒,但他身体洇润清新气息幽幽袭来,几乎是在同一刻,身体的本能比我的心反应更快,我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回吻他。
我心底一直有一根刺隐隐作痛,痛得我一直想破罐子破摔地印证一些事情。
我直接扯掉了他的衬衣,伸手搂住他的腰。
我的浴巾已经松开,劳家卓双手缠上我的背部,将头埋在我胸口吸吮芬芳。
我动作熟练地解他的皮带。
他一把按住我的手:“映映——”
彼此的身体都已经发烫,他却坚持着问:“看清楚,我是谁?”
我不可抑制呻吟出声,语气却很清晰:“劳家卓。”
听到我的回答,他一把掀掉了我身上的浴巾,拥着我倒在了沙发上。
我模糊着挤出两个字:“关灯。”
我不愿意他看我身体。
他迟疑了几秒,还是顺从地熄灭了客厅的灯。
我们在沙发上做了一次,然后回到卧室,两人身体交缠之间那种默契使我自己都有些陌生,但那滋味却是刻骨的美好。
我的身体异常的紧绷敏感,他低头挑逗几下,忍不住凑上来吻我,神情有淡淡满足的愉悦。
低低的喘息在房间里回荡,兴奋感流窜在身体里,我们身上流汗黏在一起,我手指插入他的头发中,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激烈波荡,直到两个人都抵达了生理上最快乐的云端。
劳家卓缓缓从我身体出来,我趴在他的胳膊,抚摸到他的肩胛骨,瘦得有些刺手了。
劳家卓转过头找到我的脸,然后轻轻地吻我的鼻尖。
我侧头避开他的温柔的唇。
他声音有些低微:“为什么?”
我问:“什么为什么?”
劳家卓低低问:“为什么愿意?”
我轻描淡写:“没有为什么,你不是想要吗?
他声音带了淡淡失落和尖酸:“你在国外时,也是这么恣意?”
我不客气地回敬他:“你太太平时没有满足你?”
劳家卓沉默了一下,才避重就轻地答:“我很少见她。”
我心底那颗刺惊跳了一下,卷起一阵皮肉翻滚的痛。
我看着他能拧出水来的温柔神情,无动于衷地推开他:“你过去客房睡吧。”
劳家卓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迷醉中,头抬起来仍有些不解的表情。
我要爬起来:“我去洗个澡,你过去隔壁睡吧。”
劳家卓这时才清醒了一些,眼睑低下去掩盖了一丝受伤的神色。
我对他笑笑:“不如做一次抵半个月房租。”
他抬头蓦地瞪大眼,眼眶泛起淡淡水汽,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他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才说话,语气有些衰弱:“映映,你总是我教我狼狈挫败。”
我看着他冷淡地说:“劳先生,那是因为我旧时对你太过万般珍重。”
劳家卓怔怔看我响了半,嘴唇都微微发白,语音带了压抑着痛楚的轻颤:“是啊,你待我太好。”
我笑笑答:“所以人不能太傻。”
劳家卓将我拥在身前不让我再看他的神情,只在我耳边缓缓说:“映映,你知道,我当年想留住你,只是来不及。”
我声音很凉很淡:“你难道不是要用几幢豪宅几亿现款打发我走?”
我感觉到身后的人轻轻哆嗦了一下。
他微微别过脸,轻轻地说:“对不起,是我的错。”
他的嗓音在我耳边环绕,我一动不动地坐着,感觉到整个身体被一丝一丝地抽空,灵魂缓慢地开始飘升。
我不过是等他一句话。
这么多年过去,我心头一点残旧热血恼恨不甘,不过是等他一句道歉。
等他给那段曾经一个终结,等他给那个曾经天真偏执的傻瓜一个交待,那么我就可以继续走下去。
今时今日听到这三个字,我却只剩下了一片白茫茫的空虚。
我知道我终于可以真正的抛弃过去的自己,再无一丝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