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去,正如镜中之花,水中之月,好看得飘渺而不真切。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古道一。
在顾长月唤他的时候,他便已经靠近。
没有人知道,此刻他的心中是和想法。
先前他与云中隐在这个诡异空间被幻象所骗,好在两人修为不错,倒也不曾受伤,不仅如此,两人甚至遇见了蓝前辈和慈和道人——那两位明显不太适应空间中的气息,被迫将自己封闭起来——他与云中隐不得不商量一番,由云中隐留下来照顾二人,他则继续寻找出口。
然而他好不容易找到突破口,还来不及高兴,便远远地看见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儿糊里糊涂被叶释寒占了便宜,这便罢了,这傻丫头竟不知反抗,甚至痴愣愣地瞅着人看,模样既傻又天真,叫他又气又急。
他一边暗想着要教训叶释寒,一边望向顾长月,开口就是一番教导:“阿月,可还记得师尊时常提醒你,出门在外不光要提防魔修、妖兽,更要提防那些图谋不轨之辈?如今怎的就忘记了?好了,师尊不怪你,你以后可要记清楚了,尤其莫要靠近某些图谋不轨之辈。”
顾长月吸了口气,想说小师叔刚刚救了自己,可是还没有开口,古道一已经将目光落在叶释寒的身上,对叶释寒道:“小师弟,许久不见。”
他的语气一直不变,却是微妙异常。
叶释寒皱了皱眉,抬起眼皮看他。
他当什么也没曾发生,面上带笑,道:“我观小师弟修为似乎又精进了不少,正好现在阴气浓郁,可谓天时地利,你我二人不若来切磋一番如何?”
顾长月大惊,师尊这是要与小师叔交手?
她当即便道:“师尊,小师叔……”
古道一却朝她伸手:“阿月,莫要插话,来师尊身后站好,师尊只是与你小师叔切磋切磋而已。”
说罢,也不见什么动作,便将她轻而易举地拽到身后,不容她有丝毫机会反抗。
紧接着,一股诡异的气息缓缓升起,明明异常阴冷,冥冥中却又携着滚烫的炽烈,铺天盖地的蔓延开,势不可挡,咄咄逼人。
叶释寒没有说话,却抬起眼帘,眸子里幽幽地涌起澎湃的淡紫色风暴。
不知为何,面对师兄的挑衅,他竟然战意满满。
紧接着,地狱般阴冷冰寒的戾气萦绕盘旋,一寸寸侵蚀周围的一切。
一时间,两道无形无色的力量交织,空气中无端端地发出闪电碰撞的声响,隔得近了,甚至可以看到摩擦的鬼火。
整个天地异常沉闷,仿佛一个不慎,便会轰然炸裂。
森然的坟地中,一黑一紫两个男子莫名所以地对峙起来,互不相让。
顾长月只觉脑袋里一阵嗡鸣,心道两人若是这般打起来,在场众人不仅不能阻止,只怕还要受到牵连。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缓过四周,赤焰魔君不知所踪,想来趁着空间破碎之机便机智地选择了逃跑,除此之外,斯图子民一脸茫然,不远处的径河与仅存的几名长老面色苍白,而茗婼却已奄奄一息…
“遭了,茗婼大祭司。”她忽地开口,将目光定格在茗婼身上,而后也顾不得别的,提起一口气便朝茗婼掠去。
只是这般才飞掠两步便一头栽下。
先前与控魂铃一场斗法,她本就有些体力发虚,后来又因古道一和叶释寒一惊一乍,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的情况,犯下这等低级的错误。
好在就在这个瞬间,两道力量同时将她托起,她才不至于惨摔在地。
古道一和叶释寒同时出手,旋即同时一愣,见她无事之后又相互望向对方,片刻,仿佛得到了某种共识,竟是不约而同地收回力量。
古道一心道:“念在你小子照顾阿月的份上,这次就先算了。”
隔了半响,对顾长月道:“阿月小心些,先吃颗丹药,事情结束在好好调息修炼。”
叶释寒没有说话,却慢慢放开覆在三生轮回索上头的手。
蓄势待发的战意,也被撤销得干干净净。
同样那般莫名若以。
顾长月对二人倒有些琢磨不透起来,她稳了稳心神,转身朝茗婼跑去。
与此同时,所有斯图子民也都齐齐地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感受到众人的目光,简洁道:“众位或许不清楚现下是何情况,不过希望众位暂时莫急,先看看茗婼大祭司与几位长老的伤势。”
斯图子民闻言,这才彻彻底底回过神来。
就在方才,神女冢忽然坍塌,毫无预兆,原本呆在神女冢默默等候的斯图子民大惊失色,哪想还来不及有所反应,整个神女冢便已经化为尘埃,取而代之的则一片死气沉沉的坟地。
他们知道族长与神女成功了,可是神女赋予的空间应当生机勃勃,不可能是坟墓。
而眼前分明又是一片坟场。
蕴藏着阴谋的不详之感涌上心头,每个人都愣在原地,久久无法接受,便是古道一与叶释寒的出现也不曾让他们有丝毫反应,直到顾长月开口。
在他们看来,再多的怀疑都能够暂时压下,此番还是大祭司、族长以及众长老的伤势重要。
事实上,径河与几名长老虽是重伤,却并不足以致命,倒是茗婼,这个苍老的大祭司在出发之前便已经经脉受损,而后再经历长时间的战斗,好不容易获得自由,却已油尽灯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