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
怎的如此无用?
罢了,干脆就趁机扑进水里清醒清醒。
只是不遂她愿,叶释寒反应极快,也不见有何动作,她已经被他重新揽在手臂里,依旧近在咫尺,相互间都能闻到对方的气息。
不过经此一役,叶释寒明显清醒了很多,那迷离的眼神变得一片清明,他道:“阿月,小心。”
顾长月觉得自己脸庞发烫,飞快地道:“小师叔,我有话说。”
叶释寒偏头:“嗯?”
顾长月吸了口气,稳住心神,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问道:“小师叔方才可说到前世?”
她其实很好奇,自己何曾与他有过交集?
她想,许是他认错了人呢?
若他记错了,现下提醒他还来得及。
只是心里不知为何有些空落落的,倒是没曾留意自己关注的重点本竟然是这件事情。
叶释寒却是摇了摇头道:“不用知道,阿月不用知道。”
顾长月怔了怔,这才记起,他并不知晓自己记得前世。
方才说出那些话,更像情急之下所言。
事实上倒也并非如此,叶释寒虽然不善言语,却也聪明通透,这些年相处,他如何没有看出端倪?而她所思虑过的问题他何尝不曾想过?只是于她,他自来抱着极为单纯的心思,只要她安好,一切都好。
前世的恩怨情仇,他会一并处理,那些拦路的石头,他会替她清除,所有的悲戚和不幸她更不需要久记,心向前方便是。
他也知道她不像别的女子那边需要旁人保护,但他却想守着她,也绝不叫她如此次一般身陷险境。
水漠然带走她,他首次感受到何为害怕。
顾长月不知他心中所想,便说起自己的事情:“小师叔,前世我亦记得,你或许认错人了,我们……”
他并不惊讶,反倒打断她,又重复道:“阿月,你是我的,至此之后。”
顾长月讶然。
她已经告诉他,他认错人了,哪想他的语气反而越发笃定,竟不是在征询她的意见,而是已经确定了此事。
这下她慌神了,这当如何是好?回到摇光峰后师尊不打断她的腿么?犹记得离开东海之前,师尊便要她离小师叔远点,提到小师叔之时,自来温润优雅的师尊竟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这般想着,慌忙开口道:“小师叔,不可,切不可如此,弟子是顾长月。”
叶释寒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安抚:“阿月,你要乖。”
顾长月:“……”
叶释寒又舒心一笑。
两人对视,闪电雷鸣中,如一副水染的画卷。
正当此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突兀地响起,“叶真人,可是捉住了那二人?顾道友的下落问……”
这声音由远接近,很快便在百步以内,只是话未说完便生生止住,再无后文。
或许一切发生得太快,亦或许太过沉浸未曾留意,耳边忽然响起人声,顾长月被狠狠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推开叶释寒。
叶释寒倒也并非毫无分寸之人,极为配合地后退几步,当下便与她分开。
两人同时望向声音传来之处。
只见席小副将手足无措地立在命法宝之上,一张俊脸涨得通红。
原来荒海之行,他因顾长月被掳一事颇为自责,是以这些日子以来,尽管重伤未愈,依旧跟随叶释寒四处搜寻,此番一路追击从水牢当中潜逃的陈满及水家家主至此,没曾想到急切之下竟撞见两人相拥的画面。
他一时不知当是去是留,踩着本命法宝手足无措。
顾长月和叶释寒二人则站在水面之上,雨水落下溅起薄薄的雾气,围绕在二人身边,有种虚渺而不真切的感觉。
席小副将强自定住心神,好在这种气氛并未持续多久,碧水之下便发出咕嘟嘟的声响,接着数道身影相继冒出,为首的正是木纾与席大副将。
两人自是不知三人间的微妙,只将目光落在顾长月身上。
木纾更不多想,当即便催动法器过来,先朝着叶释寒拜了拜,转身便拉着顾长月细瞧:“可有受伤?那水漠然是否为难你了?”
顾长月心里一暖,面上的笑意真切几分,回道:“不曾。”
木纾松了口气,旋即便想起顾长月被掳之事来,因不知缘由,便也不由多问几句。
这些日子她自是从席小副将口中听闻了顾长月被掳经过,对于水漠然之举,她即没有好感,也颇多疑问。
水漠然为何会掳走她?这些日子他们去了何处?
原本为寻找她的下落可谓不折手段,地下城行刑狱长逼供之法多不甚数,且总叫人生不如死,竟都没有从陈满全族以及水家人身上收到任何线索。
关于水漠然掳走顾长月后又离奇失踪之事,每个人的脑海之中都有无数疑问。
便是与水漠然关系斐然的陈满之女陈玉儿也并不清楚——陈玉儿是陈南侄女,也是被水后所害先后唯一的女儿,他们将她从荒海找回之后,并未像陈满和水锦弦那般对待,只是对她使用了一下摄魂,当然,最终也得不到任何结果,反倒只听他一遍一遍悲戚惨烈地重复“漠然哥哥竟然要杀我,他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