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释寒便又抬起他的下巴,拿出一颗丹药放进他口里,逼他服下。
男修服了丹药,惨白如死的脸庞渐渐有了几许红晕。
只听叶释寒缓缓开口:“告诉我方才发生的事情。”
他的声音清冷如雪,却很轻很轻,竟有几分蛊惑的味道。
男修红得滴血的双目渐渐朦胧,仿佛走进了迷惘的空洞当中。
原是受到了摄魂的控制。
叶释寒目光从垂下的几缕发丝下看他,冷幽幽的:“说。”
男修果然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原来他带着历练弟子从苍穹台赶往幻灭平原,打算与古洲众人汇合,没想一路颇为顺畅,反倒进了幻灭平原便遭遇了不测。
一行人先是横渡幻湖,不慎中了梦鬼之道被裹入大漠当中,幸得男修有法宝傍身,再有修为强横,倒也硬冲直撞带着古洲弟子闯了出来,只不想抵了这片荒原,真正的噩梦才将将开始。
在这片荒原之上,他们遇见了死魂面纱之瓣,遇见了邪气狰狞的鬼物,遇见了地狱和死亡。
死魂面纱之瓣化作魂体,与十数鬼物一道对他们进行了一场屠戮。
古洲历练的元婴期弟子全部陨落,便是男修也受到了极重的伤害。
顾长月蹲下身子,用鬼火包裹双手,捡起一根骨架细看。
是死人的骨头,原不能行走,却依靠鬼道奇术控制。
想来是由死魂面纱之瓣施法召唤。
果不其然,男修又都说了。
那些鬼物皆听命于死魂面纱之瓣。
对此顾长月倒不惊奇,死魂面纱乃开辟鬼府之神器,其瓣力量悍然,自然受万千鬼物所敬仰膜拜。
她不明白的是,幻灭源中的鬼物并非一朝一夕生成,即便暗影门门主本身也非人,却不应容得下这些东西如此无法无天才对,难道他并未觉察幻灭平原异样?或者他并不知晓死魂面纱之瓣已经解印?
顾长月暗自沉吟,觉着事情似乎不太简单。
她想不明白便干脆不想,如果这般一直探寻下去,疑惑终究会有迎刃而解的一天。
思索之间,叶释寒又问:“花瓣去了何处?”
男修本就迷茫的双目越发迷茫,片刻之后,摇了摇头。
竟是不知。
小花道:“不知?怎可能不知?方才我那花瓣走时,他还活蹦乱跳,难道没有注意?可莫信了他,这男修怀得很。”
顾长月摇头:“摄魂之下,他绝无虚言。”
小花:“……”
顾长月道:“为何突然便感觉不到气息了?”
不仅是身为鬼宗传承的顾长月感受不到它的去处,便是作为本体器魂的小花亦是什么也察觉不到了。
这种情况几乎是并不存在的。
即使死魂面纱之瓣被封印,小花也应当能够感应到了。
此番情形,除非死魂面纱之瓣损毁。
但不可能。
顾长月清楚,若花瓣损毁,自己与小花的感应会更加强烈。
那么究竟去了何处?什么才能完完全全掩住鬼府神器的气息?
叶释寒冷声问:“具体?”
男修咳着血努力回忆:“它,忽然不见了。”
叶释寒一字一句的重复:“忽然不见。”
顾长月一凝,“莫不是说凭空消失?”
垂头的男修呢喃:“清灵,清灵。”
顾长月回过神来,随之一同消失的,还有古清灵。
她恍惚间记起一个事情来,梦鬼编织的梦境,外头是感应不到气息的。
而且梦鬼无形,可化风来去。
与此同时,叶释寒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动了动手指,召灵飞舞,交错闪烁的光芒之中,一股森寒的戾气如同绝提的洪水蔓延而出。
身边透明的空气则硬生生撕裂开一道裂口。
接着十数条晃动的身影显现出来。
竟然全是魂魄。
漂浮不定的魂魄似乎早已预料到叶释寒会撕裂空间,竟是笑了起来,“咯咯”童音空濛回荡。
那些虚无缥缈的黑色影子却并不从空间出来,只是晃晃悠悠的上下飘动,形态扭曲诡异。
小花似能读懂鬼语,气急败坏的道:“哎呀,挑衅,赤裸裸的挑衅,小小鬼物胆敢在本仙器面前如此嚣张,是谁给他们吃了豹子胆?”
顾长月不忍告诉它是它分离的肢体给了它们斗胆,上前跨了一步。
方才靠近一些,前头虚晃的画面便是急转变化,呈现出破败的荒野。
荒野丛生的杂草当中,几名修士正拽住一名女修拳打脚踢。
几名修士身上皆穿白衣,衣料轻滑,如丝如烟。
是古洲的服饰。
与男修、古清灵等人的穿着一模一样。
至于女修则衣衫破旧,全身浴血,脸色灰败如死。
顾长月觉得女修瞅着眼熟,仔细打量,惊讶的发现,那女修竟不是旁人,正是三师伯。
三师伯被强行按在地上,形容狼狈。
这个时候,一名瘦小的女修开口:“贱人,当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下境的低贱玩意儿罢了,也敢与五长老争抢,好啊,你抢啊,继续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