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是要找些事情做,才不至于闲暇时胡思乱想不是。
泉珃给自己找事情做,而事情也很快找上了她。
这一日,她接到了乌鸦妖的传信,飞速扫过几眼,就离开了荒泽。
距离当时魔息爆发,下界已飞逝而过三十个春秋,驻守在大荒遗的五百天兵,并未让妖魔一直沉寂下去。
也不知他们在暗中筹谋了多久,竟将九刹当初留下的一个残破阵法补全了,待众妖发现之时,这阵法中的妖火已经燃烧了七天七夜,再过两日,就是大成之时。
谁都不知道,九刹留下的阵法在大成之时会如何,但燃烧了七天七夜的妖火,已夺走了方圆百里所有的生机。
当泉珃赶到西南山谷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溪流干涸,百木枯萎,简直就是另一处大荒遗。
群妖聚集在荒原边境,泾渭分明的界限,那一边是荒漠枯草,这一边是茂密的雨林。
见泉珃出现,归一谷的妖族围聚过来。
“上仙,”带队的长老向泉珃拱手行礼。
“长老不必客气,”泉珃摆摆手,“可有通知驻守在大荒遗的天兵?”
“通知了,”跟随在长老身边的乌鸦妖说道:“但是……他们并未理会。”
泉珃丝毫不觉意外,天兵虽然驻扎苍梧之野,但只是为了方便侦查岱屿岛而已,对妖域确实没有责任。
小妖们有些忿忿不平,长老毕竟上了年纪,和泉珃一样心中有数,也不多说天兵的是非,指着远方黑烟缭绕的地方说道:“九刹留下的阵法就在那里。”
泉珃运极目力望去,只看见黑烟从一处小坡后面冒出来,隐约带着暗色的妖火星光。
视线被挡,看不真切,她不假思索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去看一看。”
乌鸦妖急忙道:“师姐,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泉珃断然否决,“九刹不是寻常的妖兽。”
他被上古魔将夺舍,留下的阵法绝不会简单。
泉珃隐匿气息,身形如青燕一般跃入空中,跃向黑烟升腾的地方。
还未靠近,便听见
腔调怪异,时低时高,听上去有数万之众的妖魔在做祝祷。
她停在一座小山后,伏在在山石后,探头看去.
场中摆着九座巨鼎,妖火在鼎中汹汹燃烧,火焰之下,冒着气泡的暗绿色液体不断从鼎中溢出。
入魔的妖修踩着绿色粘液,围着巨鼎祝祷,他们神情癫狂,双目涣散,似是已经陷入幻觉中,不知今夕。
更诡异的是,每一段祝祷结束,都有数十个妖魔纵身跳入鼎中,在被妖火吞噬的瞬间,还能看见他们脸上狂放的笑意。
余下的妖兽依旧深陷在癫狂的情绪中,祝祷,然后献祭生命。
饶是泉珃已经飞升上仙,亲眼见到无数妖族前仆后继赶去送死,也是不由心底发寒。
随着妖兽投鼎,这诡异的阵法愈发成熟,周围的生气不断地,被它掠夺,吸纳。
怪不得千里沃土变成荒原,在这样下去,待它吸纳了九天九夜的天地灵气,更不知要爆发出如何恐怕的危险。
空气中充斥着绿色粘液的腥臭之气,泉珃强忍不适,目光扫过群魔乱舞的混乱场景,还真叫她发现了不寻常之处。
这九座巨鼎都有绿色粘液渗出,而只有设于正东方的,鼎中粘液是往回收拢的。
相较于其他的鼎,这座鼎的妖火颜色更暗沉,而投鼎的妖兽修为最是高深。
这里必是阵眼,泉珃双目中闪过一丝寒光,手中幻出长刀,飞身跃向那座巨鼎。
一击,金石交击巨响,长刀断成两截,而巨鼎丝毫无损。
虎口震列出一道血痕,泉珃于空中倒退半步。
一击未得手,下方数万妖兽从恍惚的癫狂中醒了过来,一双双泛着幽光的眸子盯着泉珃,喉间发出阵阵嘶吼。
是退,还是战,泉珃脑海中两个念头纠结着一闪而过。
就在这时,一道金色亮光从她的袖中飞出,挡在她身前,发出刺目的亮光。
光芒照耀在妖魔周身,如万箭射穿他们的皮肉,妖兽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透光金光,泉珃看见一根细绳在其中游走,似乎是当初被她召唤而来,盘绕在腕间,却无法脱下来的金丝手链。
往日,它静悄悄盘绕在手腕上,从未有过灵力波动,危难之时却大发神威,不似仙家法器。
识海中传来细小的波动,似乎与什么东西有连接,泉珃若有所觉,伸手指向巨鼎,大喝一声:“破!”
柔软的金绳轻轻一抖,尖锐如长针,急速撞向巨鼎,洞穿而过,鼎裂,火灭。
令人作呕的绿色粘液倾泻一地,吞噬生机的阵法戛然而止。
上古魔将留下的阵法,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破除了,泉珃只觉得不可思议,伸手抚了抚金绳。
这可真是件不得了的法器。
就在她以为阵法被破,尘埃落定的时候,妖火死灰复燃。
沿着绿色粘液迅速蔓延,倒在地上的妖魔瞬时就被吞没,这一片荒土很快陷入火海之中。
因被金芒刺伤皮肉,这些被魔息引诱的妖兽恢复了神智,妖火舔舐他们的血肉,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