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大媳妇儿那样子也不像说谎, 顾念书转头往外走, 还没走到院门口, 就听李大庆在身后满嘴喷粪。
“自己艹过的鸡自己管不住跟人跑了, 上我们这儿找个jb?”
这鸡指的肯定不会是咯咯叫会下蛋的小母鸡。
顾念书猛地顿住脚,突然抽掉院门上半挂着的门栓,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身,狠狠砸去!
呼!
风声带过。
磅啷!
一记重击!
李大庆虽早有防备, 可他只防着他冲过来揍他,万万没想到他会空袭!即便他赶紧闪身去躲,还是被砸在了肩膀,疼得接连后退了好几步,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你!你特么敢打我!支书儿子了不起吗?我这就上县里告你去!”
李大媳妇儿一直跟在顾念书后面送他出院子,见这情形,赶紧护在了儿子身前。
“他,他他就是嘴欠!我教训他!一定好好教训他!”
回头照着儿子胳膊拍了两下做了做样子,她骂道:“让你嘴欠!让你嘴欠!看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顾念书的声音一如他冷若寒霜的脸,几乎没有一丝温度。
“记住了,我只说这最后一遍!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你的嘴!绝不手软!”
砸也砸了,警告也警告了,顾念书惦记着念念,没工夫跟他墨迹,转身就走。
却不想,李大庆竟不怕死的又蹦出一长句:“我早就知道苏巧云那小骚|货不安分,满大队哪个她没睡过?她跑了也没什么稀奇的,怪只怪你自己没能耐,你那童子鸡连那老不死的王院长的老□□都比不过,干脆剁了当和尚得了!要是换成是我,绝对……”
李大媳妇儿都快吓死了,拼了命的捂住儿子的嘴,却怎么也捂不住。
顾念书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门槛,又退了回来,缓缓转过身,步履稳健,向他走来。
漆黑的眸子,幽沉无底,刀削斧刻般的脸,无波无澜,黑发扑朔在顾念书的脸侧,午后斜阳映着发梢微微透明,连那颀长的身形都仿佛镀了一层薄光。
即便同为男人还是仇人,李大庆也不得不承认,顾念书长得真是不错,眼前的画面绝对称得上赏心悦目,尤其是顾念书完全没有平时发怒时的暴戾狰狞,甚至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笑意,看上去竟还有点亲切。
可不知为何,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逼近,李大庆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心直窜向头顶!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发自内心的恐惧,让他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他的嘴还在不由自主地喃喃着最后几个字。
“绝对干得那小骚蹄子……服服……帖……”
最后一个“贴”字还未出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连串撕心裂肺的惨叫,仿佛来自地狱深处!打破了午后的宁静,传出去半个村子!
李大媳妇儿吓傻了,呆呆的搂着儿子,还举着手保持着捂儿子嘴的动作,可手下空空如也,捂的只有空气。
吧嗒!
有什么从她眼前划过。
吧嗒吧嗒!
越来越多的猩红液体不断滴下。
那惨叫声还在耳畔,忽远忽近,震耳欲聋,有那么一瞬间她大脑一片空白,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了,只剩下怀里不断挣扎抽搐的儿子。
等乡亲们赶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满脸满身是血的李大庆,顾念书隔过李大媳妇儿,两手死死扒着李大庆的嘴,好好的一张嘴,生生从两侧嘴角撕裂,森森白牙露着,比那地狱的修罗还要狰狞恐怖!
然而更让人恐惧的是顾念书波澜不惊云淡风轻的脸,像是阎罗殿的勾魂无常,明明脸上溅着猩红的血,做着可怕的事,却完全的无动于衷。
所有人都吓傻了,一时间竟不敢上前阻拦。
李大媳妇儿发癔症似的,颤巍巍抬起头来,只看了一眼儿子的脸,立马两眼一翻,软躺在地,昏死过去。
她倒下了,李大庆却还软绵绵地悬在半空,全身的重量全靠顾念书撕扯嘴巴的手支撑着。
他已经疼得意识涣散,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饶,饶了我,我,我知,知道你的鸡……在哪儿……”
一提鸡,顾念书这才有了点反应,手一松。
轰咚!
李大庆摔在地上,灰土扬起,混着血粘了满脸。
“说!”
“你……你凑近点儿,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顾念书微微蹙眉,只思索了一秒便靠了过去。
“你的鸡在……在……”
顾念书拨开人群冲了出去,谁敢拦?没人敢拦!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为了一只鸡。”
“什么鸡这么金贵,镶金的嵌银的?”
“就苏巧云从李家夺走的那只瘸腿鸡。”
“我的乖乖,为了一只鸡,闹出这么大乱子,这可跟打架斗殴不一样,这可破了相了!算残疾吧?这回恐怕连支书都保不住他了!”
众人七七八八上前,把李大庆母子俩送去了卫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