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建国拽着她直朝楼下门诊走去,边走边道:“你知道我上辈子最不甘心的是什么吗?我费尽千辛万苦出狱才发现,我这些年的忍辱负重全白费了!他死了,你也死了!我要早知道会是这样,我早死早解脱多好,至于狗一样每天点头哈腰窝窝囊囊的苟延残喘?!”
苏巧云一路挣扎,潘强也跟过来拦他。
“你放开她!公共场合像什么样子?!”
尤其是这种敏感时期,市派出所的民警马上就要到了。
潘建国对他爹语气还算缓和:“我有话跟她说,你守着手术室,做好你的标兵,等会儿记者肯定也会来。”
拽着苏巧云噔噔噔下楼,潘建国的声音和着脚步声,句句扎心。
“顾念书翻窗的本事真不错,就是离得有点远,不知道我的人拍没拍清楚。”
“你说什么?!”
潘建国头也不回,脚下不停。
“咱们都是活过二十一世纪的人,舆论的威力你应该比我清楚,顾念书的名声怎么样,不用我说吧?前有强吻你的照片,后有翻窗照片,还有从刘寡妇家顺出来的那把刺伤我的刀,好心提醒你,那可是他从铁匠铺买来送给刘寡妇的刀,你觉得凭你一张嘴,能给他洗白吗?”
“我是当事人!我的证词比你那所谓的证据更有力!”
“是吗?看来你不记得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很不巧,这病起于1973年的瑞典,现在是1976年,用它来解释你的行为,正合适。”
潘建国拽着她抵到了楼梯拐角,“照片、刀子是物证,李秀菊、东子是人证,人证物证俱全,如果还嫌不够,我可以再加点。”
话音未落,他突然探手伸进她的裤带!
苏巧云大惊失色,猛地推开他!
“你疯了?!只要我喊,马上就有人过来!就是我不喊,这里毕竟是医院,随时都可能来人!”
潘建国摩挲了下刚碰过她的手,带着几分诡异的眷恋。
“我只是警告你,如果嫌这些证据还不够判他个流氓罪,我不介意现在破了你的处,不用来真的,手就够了,你觉得以现在的医学技术,能判断出究竟什么时候破的?又是被什么破的?”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潘建国上去拉她的手,被她躲开,也不恼,笑道:“只要我想,就有机会,只不过我不想,这些已经足够判他的罪了。”
再度上前拉她的手,“再敢躲,信不信我真捂了你的嘴给你破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天将亮不亮的时候,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候,就算喊,楼下门诊值班的也未必能听到。
她只得任他拉着继续往楼下走。
“你是不是觉得,有王院长给你们撑腰,你们就无所畏惧了?虽然我没拍到你跟王院长同进同出的照片,不过……你们一块儿出去大半年的事儿,谁不知道?你一个下乡知青不好好工作,突然跟人跑了,是不是有点太没组织没纪律太不检点了?”
“那是村里让我……”
话没说完,苏巧云心头咯噔一下,糟了!
潘建国回头望了她一眼,笑意涔涔,“你是想说那两份通知吗?我正想说呢,你只顾着跟相好的逃命,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呢?那通知我已经撕了,粉碎,找到找不到那种。”
下到最后一级台阶,他又道:“你离开的事,本身就没有宣扬,只有个别村干部知道,还有我爸知道,你觉得他们会承认下过这个通知吗?”
眼前的潘建国,顶着二十岁年轻的脸,却带着六十岁的奸猾阴险,卑劣的让她作呕。
“这通知,王院长看过。”
“那又怎样?事情一旦捅开,他方便帮你说话吗?他年纪也不小了吧?临老了再传出个老不正经,好说不好听,就算他顶得住压力,上头又会怎么想?现在抓作风抓这么严,就算看他有突出贡献不追究,可他年纪也不小了,又有人两个优秀学生接班,你说直接劝退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说的这些,苏巧云早想到了,不然也不会拒绝老院长插手这事,可没想到,最后还是把他拖连进来。
她望着潘建国,一字一句道:“你、真、无、耻!”
潘建国冷笑:“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一向如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上辈子顾念书加注给我的,这辈子,我会加倍奉还!无期徒刑,从十九岁坐起,我还觉得有点晚了。”
啪!
苏巧云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潘建国头歪到一边,舌头顶了顶被打的脸颊,轻呵一声,歪头望着她。
“怎么?心疼了?想救他也不是不可以,你求我,我心情好了,说不定就让他无期改有期了。”
“你做梦!”
“呵!不求才好,你求了,我倒心情不好了。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你弟弟交了新朋友,当年的事可能要提前了,至于提前到哪一天,就看你的表现了。”
上辈子潘建国找了几个小混子故意带她弟弟偷卖私烟,虽说不是大烟,只是卷烟,可投机倒把罪不轻,弟弟年纪太小,一旦坐了牢,不说一辈子毁了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