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到跟前呢，远远的就看到乌泱泱的人群。这是整个东西村的人都聚齐了？
人群闪出一道缝让他们过去。就看到齐麻子家的人也在。
何凤英的二叔青头紫脸的躺在担架上，头跟个花皮球一样。
何凤英的二叔就是看着惨了点，实际并不重。都是皮锤（拳头）耳巴子（巴掌）打出来的，也没用凶器。
何小西他们怕打出事还及时制止了小涯的，养些日子就能好。
齐麻子家找村里主持公道，不过是打着趁机讹上马氏的主意。
马氏家一对儿女都有能耐，都在省城能挣钱。她地也不种，什么活都不干，儿女孝敬的钱就能生活的挺滋润。
不仅她自己，底下小叔子家都跟着沾光。
齐麻子家眼红不是一天两天了。能讹点钱更好，讹不到钱退一步能把地方讹去也是赚的。
东西两村加起来，这是头一次见到两家打架找村里主持公道的，大家能不来看稀奇吗？
“这大洋马家把人家打得够重的啊，有钱也不能这么无法无天！”这是来早的，只看到齐麻子家伤势的人说的话。
跟何小西他们一路过来的人不同意了，打反驳：“你知道什么啊，就在这瞎胡扯，
我跟大洋马他们一起过来的，她侄子被打得一个劲吐血呢，那血'哗哗哗'的从嘴里往外流，吓死人了。”
为了显得他说的更有道理，这人又把看到的夸大了几分。
人群里嘤嘤嗡嗡先争论起来哪家伤的更重一些。
这也是齐麻子家打的主意，模糊事件的起因，把关注点引导到谁家的伤势更重上。
好像谁家伤得更重，谁家就有理一般。
也是何小西上辈子跟齐麻子家打交道打的比较多，还在他们家手里吃过一次大亏，栽过大跟头。
知道这家人的德行，应对得当，不然今日非吃亏不可。
村长看到两家都到齐了，站出来说话：“都说说吧，这件事到底是因为什么起因？”
齐麻子顶着那张黑底白麻子的脸，忽的一下站出来，抢在众人之前说道：“村长你们看看，他们把我们家二子打的。”
说着就趴到了他儿子的担架旁，哭天抢地。
话里话外指责马氏仗着有钱，支使着人把他儿子打成重伤。绝口不提他家占人宅基地的事。
马氏守寡多年，还把一对儿女培养成才，哪里会是瓤茬子。
揭穿她的鬼蜮伎俩：“齐麻子你也不要蜷着舌头在这说话，说瞎话死了以后是要拔舌头、下油锅的，你那张大麻脸再拔了舌头下油锅就没法看了。”
旁边围观的人听了马氏的话，就传出高高低低的笑声来。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那是仇没结深，仇结深了，就得揭短打脸。
齐麻子这一生最在意什么?最在意她那张黑白花的麻脸。
不是为这张脸，她一个河南边的姑娘家怎么会嫁到河北边来？还嫁了个那么穷的人家。
被马氏当众揭了短处，也顾不着装腔作势了。一骨碌爬起来就用各种污言秽语开始骂马氏。
完全一副被人揭穿了以后，恼羞成怒的样子。
之前打好的盘算被打乱了。
站在他们家人后面的何凤英看她这样，烦躁的皱起眉头。
本来这事他们就没有完全的胜算，被她奶奶这么一搅和，场中的形势更对他们家不利。
何凤英推了推她娘，让她娘上去把她奶奶扶回来。
换做以往，事情紧急何凤英有可能就自己出头去做这件事了。今天却不行，因为她这刚缺了两颗大门牙。
这事得隐瞒住，不能给人家知道，不然一个未嫁的姑娘因为打架被打成了个豁牙子，婆家都挑不到好的。
她这也算是掩耳盗铃，当时打架的时候那么多人在围观，她被何小西一拳头打掉两颗牙，看到的人不少。
何凤英把她娘推出去阻止她奶奶撒泼。她娘本来挡在她前面，这样一来，她自己一下子就暴露了人们的眼前。
正好场中马氏跟齐麻子正争论到到底谁家受的伤更重。
马氏：“我侄子让他们打的一直在吐血，大毛这孩子胳膊也折了。”
大家一看可不是嘛，小涯媳妇手里拿着布巾正给他擦着呢，白色的布巾上斑斑点点都是血。大毛那胳膊正吊着呢。
齐麻子那一方只有一个伤重的，显然是马氏这边吃亏大些。
正好这时候齐麻子回身往自己家里人身上扫视，想找出一个伤势跟他们比能势均力敌的人。
一下子看到何凤英，上前拉住她，一把把她扯到人群中间。
第170章 好说不好听
齐麻子指着何凤英的嘴道：“我们凤英的两颗大门牙还让他们打掉了呢，这可是没说婆家的小闺女，回头咋说婆家呀。”
为了证实她没说谎，上手去掰何凤英的嘴唇，方便让大家看得更清楚些。
跟她们正对着的人就清楚的看到了何凤英嘴里，黑洞洞的一个大洞。
被扯到人群中间出丑，何凤英立即眼泪汪汪的。
既有在人前出丑的难堪，又有对她奶奶让她人前出丑的不满，还有被打断牙的委屈。
可是人群里却是同情的少，看热闹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