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西赶紧拉住他:“算了吧,不是什么大事,发那么大火干什么?”
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对方看他们人多,就退缩了。
他们也不仗着人多欺负人,见好就收了。
旁边一个大妈,以为何小西跟陆友财他们是兄妹呢。
有这么两个哥哥,长这么俊,还大方懂理的姑娘。家里还有双驾的骡车,家境一定特别好。
这么好的姑娘,可要把握好机会扒拉回家去。
自忖自家家境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自己家地方好啊,在海城的城郊呢,就在城边上。
估计这门亲事一提,对方还不得哭着求着愿意。
对于自家的条件,这位大妈还是蛮自信的。
城边上的人家说媳妇,如果愿意到远一点的地方去说的话,男方缺胳膊少腿,口鼻歪斜的,都能说上漂亮的。
何况自己家的儿子,虽然长得矮一些,眼睛小一些,模样还是说得过去的。
这位大妈拉着何小西,絮絮叨叨个没完。
“那边两个是你哥啊?”
订了亲的对象,说是哥也说的过去。主要说是对象的话有点难为情。何小西敷衍的“嗯”了一声。
得到何小西肯定的答复,这位大妈的笑容更深了一些。
“我们家就在城东边铁路东边儿,我们家人口简单,就我们老两口,还有两个儿子,
四个闺女出嫁了,有一个就嫁在这城里,家里孩子都孝顺,都不愿意让我来担酱油卖,
我呀就是闲不住的人,在家待着难受,出来卖酱油就图能出来松散松散,真不图挣这点小钱。”
怕何小西嫌弃他们家穷,这么大年纪还出来担酱油卖,把为生计奔波美化成勤哩。
倘若她实话实说,就说是家里日子拮据,担酱油卖贴补家用,何小西还觉得这人真诚。
她这样一美化,反而让何小西觉得这人特别虚伪,假的很。
再说也不是相熟的人家,何小西就不想跟她多啰嗦。只是淡淡笑笑,并不接话茬。
她这样子却让那位大妈对她更满意了。谁家不喜欢性格腼腆的小媳妇?
自觉自己家儿子的相貌拿不出手,至少比这姑娘的两个哥哥差点,就没好意思夸自己儿子的相貌。
只能另辟蹊径夸其它方面。
“我们家小儿子人老实,待人实诚,特别勤哩,家里家外的活都会干,地里活也是一把好手,
我们家成分也好是贫农,我跟他爹年岁都不算大,身体也好,不仅不给孩子拖后腿,还能挣俩钱贴补他们,”
一篇话说的何小西越听越觉得耳熟。
前世,到年老之后她也是热心的红娘,促成过几对姻缘。对做媒的这一套说辞熟悉的很。
这个大妈不会是看中自己了吧?何小西一头黑线。
但人家也没挑明了,她也不好主动跟人说自己定亲了,只能赶紧借故离她远一些。
还好这时候轮到他们上货了,打断了她的意图。
可能是觉得跟姑娘家自身说媒不好开口,说不明白个道道来。想想又黏糊上了陆友贵,跟他开始套近乎。
又热心要帮他们搬酱油坛子。
何小西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哪里敢要她帮忙,非常坚持的拒绝了。
“他哥,你家妹子长得可真俊,说话也爽利……。”
白费了半天口舌,媚眼全抛给了瞎子看。陆友贵那人有点不通世故,没明白她的说话的意图。
倒是旁边听他们说话的陆友财虽然只随便听了几耳朵,就明白这老太太想干啥。
合着这半天想撬他墙角啊?
拉着那大妈说话:“大娘,我这次是带我媳妇来买结婚要用的东西的,跟你打听一下,哪里买的物美价廉。”
边说边往何小西的方向瞟了几眼。
那位大妈知道自己闹了个大乌龙,气呼呼道:“我哪里知道。”撅哒撅哒走了。边走边嘴里嘟嘟囔囔骂骂咧咧的。
陆友财怕何小西生气,扯开话题:“我们待会去买东西吧,我知道哪里买的东西又便宜质量还好。”
围观群众:大哥,你刚刚跟人说话的借口还是不知道去哪里买呢,肚子还能更黑点吗?
三个人装好货,把车拉到旁边开始仔细的用绳子固定酱缸和坛子。
跟来时候的空坛子不一样,现在都是满的,装的都是钱。固定不结实的话,万一打破了或洒出来,都是损耗。
陆友贵把他们放在一个市场旁边。
这是一个自发形成的自由市场,人来人往的很热闹。
陆友贵不能跟着他们一起去逛街了,他得留下来看着大车和货物。跟着他们的话,大车颠簸,要多不少损耗。
待在这里,人来人往的闹市区,人多安全。不用问也是陆友富来前交代好的。
何小西找到一个在路边晒太(阳)暖的小脚老太太,跟她打听附近都有哪些大些的理发铺子。
老太太穿着斜襟大褂子,绑着绑腿。银白色的头发梳得溜光水滑的,在脑后挽成一个工整的纂。
看看他们的打扮,斜着眼睛直瞅何小西:“好好的辫子剪什么剪?剪得丫头不像丫头,小子不像小子。”
教训完了他们,也不告诉哪里有理发铺子,干脆闭上眼睛装看不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