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心想这当然不是了，她才不信戈维尔是个好人，她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他自己说出企图而已。但此刻她没有反驳，她还加了把火：“我以为至少这个地方在你心里是特殊的，你是为此而战的。”
戈维尔看着她：“我为什么要为它而战？我既不以它为荣，也不曾受到它的庇护。信念和荣光是贵族专属的包装，对我们而言，没有人会为自己出身自垃圾场而感到骄傲，更别提什么为它而战。”
金乌看了眼普鲁托，同样出身第十七行星的少年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四个大字“不敢苟同”。
普鲁托：“那你回来做什么？对这颗星球没有感情的话，让它自身自灭不就好了，为什么要为它和第三行星的大人物作对？”
戈维尔看了他一会儿，回避了这个话题：“你知道吗，像你这样的天赋，如果生在第三行星，现在最起码是个将军。”
普鲁托不怎么感兴趣：“我现在是个星盗团的首领。”
“呵。”戈维尔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笑，普鲁托不爽地挑了挑眉毛。
金乌心里略微有些焦急，戈维尔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也警惕着不肯轻易说出自己的打算。
“不需要帮忙就算了。”普鲁托看起来似乎失去了耐心，“反正就算只有我们这些人，我们也会在地底下的虫族孵化之前把大家都带走的。”
戈维尔对他的大话不屑一顾：“你们有多少人？你知道确切的孵化日期吗？怎么做才能来得及？”
普鲁托沉着应对：“把真相告诉他们就行了。告诉他们地底下的虫族就要孵化了，不跑的话就死定了，不傻的人都会跑的。我反倒觉得你很奇怪，你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他们？”
普鲁托已经看似不经意地提了两遍虫族孵化，而戈维尔的回答证实了这件事。金乌乐观地想，就算到时候问不出他的真正目的，至少大家也能知道地底下有虫族是真的。
戈维尔问他：“你觉得，一无所知地死去和知道死期地死去，哪种更可悲一点？”
普鲁托皱起眉头：“哪种都不爽。”
戈维尔笑起来：“这就对了。既然都是要死的，将死之人知不知道真相又有什么意义呢？”
普鲁托直视他：“你什么意思？”
戈维尔收敛了表情：“你也不用一副我要杀了他们的样子看着我。我给过他们机会了，乖乖跟我走的人就会活下去，不听话的人才会死。在他们临死之前……你猜他们会更恨虫族还是我？”
“你看，人类就是这样卑劣的生物，明明是自己做的选择，却总喜欢将责任推在别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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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孵化期
金乌很想照着他的脸再给他一拳，不过这事她上次做过了，结果不是很好。在内心默念“冲动是魔鬼”，金乌总算是维持住了冷静的表象。
只是她有些搞不明白，戈维尔到底对这个世界有多大的恶意，才会一开口就说出这么让人讨厌的话？金乌惊异地发现，他所有行动的目的似乎都是要毁灭什么，他甚至不想得到。
这片被人冠以“垃圾场”之称的贫瘠土地上，能长出更为坚韧的花，似乎也能酝酿更大的恶意。
金乌觉得自己此刻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还真是不可思议：“虫族会在一段时间内陆续孵化，这是一场持久战，你现在最缺的应该就是时间了。过不了多久你会同时承受虫族和第三行星的双重攻击，你觉得仅靠你手里的这么点人就能扛得下来？”
如果事态就这么发展，戈维尔显然只能送走第十七行星的一部分人，而大部分人会被苏醒的虫族当作养料。照前几个星球的记录来看，虫族的陆续孵化甚至会持续几年。戈维尔目前的情况，实在是不适合这样的长久作战。金乌倒是不担心他抵挡不住虫族的攻击，只是第三行星的大人物们不会让他就这样逍遥法外，他们大可以等戈维尔把事态处理得差不多了之后坐收渔翁之利。
这种事戈维尔不会考虑不到，金乌还是觉得他做了毫不理智的决定，所以到底有什么理由？
”这么说来，我还真是穷途末路了。“戈维尔听了她的分析笑起来，然后突然换上一张深情的脸，“但是事态紧急，我想不了那么多了。我来不及考虑之后第三行星的大人物们打算怎么处理我，我得先救这颗星球。”
”噫。“金乌对他的演技只有这一个语气词的评价。
普鲁托的表情活像吃了一只苍蝇：“到了这个地步，你该不会指望我们还能相信你的鬼话吧？”
戈维尔似乎自己也被恶心到了，他笑着用力抖了抖肩膀：“啊——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可真让人恶心，但这是要成为大人物必备的技能对吧？这些鬼话当然不是为了让你们相信的，但用来解释我的行动你不觉得十分合适吗？那些无知的民众也许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为我写下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