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前脚跨出处理站，处理站的公告牌上立刻跳下一个人影，金乌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棍子，先下手为强！
普鲁托避过她仓促的一击，往前逼近一步握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少年离她很近，不满地挑了挑眉毛：“喂。”
金乌看向他的手，他立刻松开，耳尖有一点泛红。
杰克已经叫起来，献宝似的把战利品往他眼前一送：“老大你看！这么多！大姐头可厉害了！”
普鲁托拍拍他的肩膀夸他：“干得不错。”眼睛却还看着金乌，似乎在等她解释一下。
金乌清了清嗓子，学着杰克把那根歪头棍子也往他眼前一送：“这个，也是战利品，我觉得用着很顺手，老大，送你了。”
普鲁托随手把棍子别在自己腰间，金乌有点可惜，明明用着还挺顺手的，长短也合适。
杰克后知后觉地问：“老大，你怎么会在这里？”
普鲁托面无表情：“路过。”
金乌看向他的侧脸：“担心我们搞不定？”
“才不是。”普鲁托否认，把头扭到一边。
三人把今日收获放进仓库，普鲁托又要出门。金乌好奇：“还有事吗？”
杰克抢答：“这个点该去接山花了！”
“杰克看家。”普鲁托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问她，“要一起去吗？”
金乌跟了上去。
第十七行星的街道上的人很少，两人并肩走着。普鲁托问：“你真的是公主？”
来了，金乌想，她之前还在好奇他究竟能憋多久才来问她这个。她点点头：“曾经是真的。”
“哦，听说国王换人了。”
金乌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有幸灾乐祸没有惋惜，就好像在讲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你好像并不关心这个？”
普鲁托一脸莫名其妙：“那怎么了？谁当国王这里也不会变好的。”
金乌提醒他：“新的那个是第十七行星出来的。”
普鲁托：“那就更不会了，真从这里长大的人更知道这里的情况。这颗行星没有探测出任何可以利用的矿物资源，在人们迁徙过来之前，这里是虫族的育儿场。为了保证幼儿的安全，它们甚至杀光了这座星球上的所有原生物种。一颗什么都没有的星球，除了能够提供氧气、合适的重力之外没有任何作用。外界嘲笑这里是垃圾场，但是没有那些垃圾，我们根本活下去，那是这里仅存的资源。”
金乌没有说话，她知道的故事里，这里是过往战争的主战场，无数英烈在这里挥洒热血，永远的留在了这里。最后人类击退了虫族，夺回了这颗已经一无所有的行星。英雄的家属们来到这里，寻找他们最后留下的踪迹，也继续守卫这片荣光。
但是她其实知道，真正的将领家属们现在都在第三行星，传承着英雄的姓氏。真正来到这里的，是那些普通士兵的家人们。
原来他们都在这样生活着。
“还习惯吗？”
金乌回过神，望向深邃的天空。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第十七行星没有人造的星空，这里的星星并不闪耀，朴素得像一点萤火。
她老实说：“说实话，哪儿都不习惯，但我还可以。”
普鲁托看着她，轻轻笑了一声：“真是坚强的公主殿下。”
金乌歪了歪脑袋：“喂，这句听起来很像嘲讽。”
普鲁托没什么诚意地道歉：“抱歉。虽然拉着你加入了星盗团之后问这个好像有点晚了，你还打算回去吗？”
金乌回答得很干脆：“不打算。”
普鲁托有些意外，金乌抓了抓长发，叹了口气：“好吧，说实话我真的很放心不下父亲。还有我的哥哥，不知道那个傻瓜能不能从战场活着回来。但我现在帮不上忙，只能先努力活下去。”
还有一个她不打算说的理由。
她的父亲教导她，国王为人民而生，既然会听取人们的欢呼赞美，总有一天也会迎来失望的谴责唾骂。王要接受一切，承担一切。
这种话从一个落魄的公主嘴里说出来，像个傻子。
普鲁托把她带到了孤儿院前，金乌有些意外：“山花在这里？”
“走这儿，这里面有第十七行星唯一的全息图书馆，山花每天在这里看书。”普鲁托从正门前走开，绕道西边的围墙，敲了三下墙。
金乌下意识抬头看墙边，普鲁托说：“上面有电流，看下面。”
金乌低下头，山花从墙角下的洞里钻了出来。
金乌一言难尽：“……一般人不许进孤儿院吗？”
山花看见她十分高兴，小跑着过来牵她的手：“大姐头你也来啦！孤儿院能进，图书馆也能进，但是没有居民卡是不许读书的，我是悄悄黑进去的，不能被他们看见啦！”
居民卡是每个公民的身份证明，上面包括基础身份信息、医疗历史、家族历史等等。金乌希望她的过往职业上没有写着“前公主”。
也怪不得他们打算当星盗，没有居民卡，即使想要找份正经工作也很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