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里还是得父亲你照看着才行,这样我在前面也放心。”
周大力点头,周雷说的不无道理。
周家本就是外来的猎户,在周家村的时候,虽然有相熟的长辈,但是真正论起来,这些长辈们与周家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
周家如今的这些属下和幕僚们,他们跟着周家,皆有着自己的一分心思,自然不如家里面的人那样得信任。
周雷没有办法全然的放开外面的事情,那这家里就得有个“懂事”的人照看着,这样才能放心。
随着周家权势的扩大,也有不少有才之士投靠周家,周雷来者不拒,凡是有才能的人,皆受用。
且他又是个能够听从别人意见的人,慢慢的,倒也的了一个礼贤下士的好名声。
“你这求贤若渴、礼贤下士的名声都传到这乡野来了。”楚云容笑着打趣周雷。
周雷一边给楚云容磨墨,一边说道:“我倒是希望这名号真的能够传的远一些,这样一来,说不定会有那些避世的大才之人,愿意帮我一把。”
楚云容捂着不语。
她提起笔来,在宣纸上写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这是曹操的《短歌行》,是楚云容能够记住的为数不多的几首诗词。
周雷一边磨墨,一边轻声念道。待楚云容的最后一个字落到纸上,周雷忍不住出口叫好。
楚云容道:“与其让人口口相传,不如给他们看一些他们喜欢的东西。
文人嘛,总是更加感性的。”
周雷将宣纸拿起来,又细细的看过,越来越觉得写出了自己的心声,心中更添了几分豪迈和愁绪。
他将宣纸放到桌面,说道:“当年高家短视,将晋阳城大半的世家驱逐屠戮,如今更逢乱世,那些个避祸的世家。
要么如吴家等,虽然有心,却已经没有了出仕的能力,要不就如楚家这样的,无心出仕,也无心世事。
如今我啊,真正是无人可用啊。”
楚云容道:“自从我们楚家开始制作文房四宝以来,这些年倒是与不少当年的世家遗族还有着来往。
至于这些人是否真的有才,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真?”周雷眼中亮光一闪。
楚云容笑道:“你若是想要一一去拜会,去找大哥哥吧。”
“楚宇轩吗?”周雷问道。
楚云容点头:“这些年大哥哥在外面跑的比较多,与那些世家子弟接触的也多,你当我这大嫂是怎么娶回来的。”
想到吴氏的身世和家族,周雷哑然失笑。
他居然将这个忘记了。
世家大族自然有着他所不知道了各种联系的渠道与方氏,他还在忧心无人可用,殊不知,他身边不就有着真正的世家子弟么。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周雷握着楚云容的素手,说道:“我真是障目了,我身边不就有着真正的世家大族吗,我还在像无头苍蝇一般的到处瞎晃。”
楚云容道:“大哥哥想必很愿意为你引荐的。”
周雷将楚云容拥在怀里,轻声说道:“若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楚云容伸出手,覆到他的背上,轻拍着给他安慰。
周雷好不容易在楚家睡了一个好觉,这些日子以来,他很累,但是却没有办法真正的沉下心神睡觉。
明明身体已经累到了极限,但是闭上眼睛的时候,思绪依旧在不断的翻腾,每天睡不到两个时辰便会醒过来。
木云有些担心的悄悄拜托楚云容,让他们家主子能够适当的休息一下。
楚云容在香炉里面又添加了一片香片,屋子里面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气。
床上的男人闭着眼睛,安心的入睡着,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覆盖出一处阴影。
轻微的鼾声预示着男子睡得很是舒服。
她摊开一张纸张,继续在上面写着曹操的短歌行,但是在这里,却被她署名落下“安山居士”的名号。
直到手腕传来了一阵微微的刺痛,她这才停下了手中的笔。
将纸张整理好,她朝门外走去。
“将这东西秘密送到各处,让他们不找痕迹的送去各世家手中,若是有人问起这词来源何处,便说西南。”楚云容交代道。
流云将手中的匣子接下,匆匆朝着院外走去。
楚云容继续回到屋中,将庄子上的账本搬出来,就着屋子里面的火光,细细的查看着。
周雷醒过来的时候,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看着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床帐。
还有屋中传来的安神香气和若隐若现的女子香味,他闭了闭眼,又睁开来。
身体上传来一阵酸软和无力,精神却很是清明,他知道,这是熟睡休息后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