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瑜面色黯淡,赵雪晴以为她被吓到了,便与她多说了会儿话。
“这事与我们无关。”她抓着许知瑜的手,说,“我们只是去吃宴的,哪里知道镇平伯府有结党营私、私通敌国之嫌。”
许知瑜听到赵雪晴这么说,心内冷冷的——当时许府遭难时,有多少人这么想?
树倒猢狲散,从古到今,人心亦如是。她看了看赵雪晴,淡淡一笑,道:“姨母,我不是害怕,只是没想到,镇平伯府居然会做这种事。”
赵雪晴定定看了许知瑜一眼,小声说:“这事,其实一直差点证物,拿到那证物就是了。”
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许知瑜忽然看着赵雪晴,问:“姨母知道其中原委?”
赵雪晴当她好奇,她挽了鬓边的碎发,说:“具体原委如何,我可知道得不清楚,你若想问,华哥儿定是最清楚的。”
她脸上笑意温柔,若许知瑜没记错,镇平伯夫人其实与赵雪晴关系看起来还不错。她这么模棱两可的说法——镇平伯府一事与她和苏华风并不会无关。
“好了,别再想了。”赵雪晴轻轻摸摸许知瑜的头发,说。
估计是有些物伤其类,许知瑜实在没办法剥离自身看镇平伯府一府的事,不过镇平伯府的罪名说得明白,许府却始终模棱两可一样。
这一下,许知瑜更坚定许府被冤枉的事实。只是没有凭证,而自证清白,总是十分困难的。她知道不能急,缓缓吐了口气,道:“姨母放心。”
“倒可惜的是。”赵雪晴说,“周七公子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再和其余府上往来。”
——结党营私,现在京城人家人人自危,当然不敢再在短时间内有所来往。
“可姨母不是除外么?”许知瑜笑道,“怎么一早便过来了?”
赵雪晴说:“这还不是怕瑜姐儿担忧么。”
还有一人也如没事人般除外。
两人正说话见,苏华风倒如往常一样进了府内,他手上握着一把纸伞,愣是像极了拿着一把佩剑似的。
“表哥。”许知瑜待要站起来,苏华风走到她身边盘腿坐下,他发梢似乎还沾着花间露水似的,连带着眉梢也有一点点湿润。
他把手上的伞放到许知瑜面前,道:“打开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生死时速,富贵在天,阿门(本作者已疯qwq)
☆、第二十二
屋里打伞有些许奇怪,可苏华风的神情又颇为认真,许知瑜接过伞,那伞是寻常纸伞般,苏华风握处留下一点点温热。
她拿着那伞一旋一撑,抬起眼看,才知道伞内面竟绘了一幅清荷画。
荷花似少女的脸颊般粉嫩,荷叶圆润青绿,亭亭净植,画工写意,风流自成一体。
许知瑜颇为惊喜,她低下头来,两眼中好似清泉漫漫,明亮清澈,笑意便满了出来,问:“表哥,这伞是?”
苏华风不卖关子,道:“前些时候得闲,便画了这幅画,刚巧叫人做成了伞,这天雨绵绵,给你使得上。”
许知瑜向来喜欢花鸟画,这样的画工再巧用到伞上,当真叫人爱不释手——她记得上辈子,后来苏华风的字画风靡京城,连皇帝都赞不绝口。
他这样的生世,自然不需要卖字画,送字画只看亲疏,而他又是这个性子……所以京城中,他的字画根本求不得。
现在,她手上居然就有这么一幅画,还被当成了伞面,她不由抬起食指,轻轻触碰那荷叶。
赵雪晴忽然想起许知瑜说过的“表哥手巧得很”,虽说当时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然而现在看,这句话说得不错,便问:“华哥儿,你莫不是一天到头心思都花在这上面吧?”
苏华风神色平常,道:“端看花在哪。”
他看了眼许知瑜——若是花在她身上,那他的心思,不管多少——他眼中映出许知瑜拿着伞的模样,她嘴角满足的笑意,怎么看,都是不嫌多。
许知瑜好容易欣赏够了,小心翼翼收起来,说:“这样的伞,我可不敢拿出去淋雨。”
苏华风笑笑,道:“无碍,不是值钱东西,若是坏了,我再画一幅便是了。”
“值钱,特别值钱。”许知瑜连忙反驳,叫来了净月吩咐好好收着:“千万小心存着,要是出了点差错,我可是要生气的。”那言语间,好似就差叫人支起香炉供着了。
她举动有种郑重,赵雪晴忍俊不禁,说:“这么宝贝,看来你表哥送对了东西啊。”
许知瑜坐下,她小手端起茶壶,给苏华风面前的茶杯斟上七分满的清茶,双眸透着清浅的笑意:“表哥哪次送的东西不对呢?”
她转过头同赵雪晴说:“上回送了我一个玉雕鱼儿,实在可爱,我还攥着睡着了。”
“什么时候?”赵雪晴问。
许知瑜想了想,说了个时间。
赵雪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苏华风说:“难怪那段日子谁都叫不动你!连燕王妃都与我说过你成天躲在房间里处理公务,原来根本不是公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