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我们就回酒店。”他的声音变得很遥远,像从天边传来一样。
还剩四分之一的量, 粉色层的液体在透明玻璃杯里轻轻晃动。
单徙皱着眉, 嘟嘟囔囔:“也对哦,不能浪费……”
旁边的人忍着没有笑出声,看着她仰头喝光那杯鸡尾酒。
“张梓游、好晕……”
“晕就对了。”
他笑着, 拿走她手上的空杯子,放在吧台。
“还有点困……”小家伙轻声哼哼,身子倾斜,被他揽进怀里。
“困的话……”张梓游勾住她脊背,低头去吻她额头,“跟我回去睡觉,好不好?”
“嗯………”
她在他身前蹭来蹭去,手抓着他的T裇衣领,无意识地往下拉。
锁骨处大片白皙皮肤露出来,张梓游低声在她耳边警告:“别扯,走光了。”
“睡觉、睡觉……”她不放手,脸蛋贴在他胸膛前。
“………”他稍稍侧身,去结账。
怀里的天真鬼有气无力地贴着他,一个不留神,差点滑下去。
“好了,我的小纯情,回去睡觉。”他暧昧笑着,轻轻打横抱起怀里人,出了酒吧。
2
开车回酒店路上,张梓游时不时看一眼副驾上的醉人。
越看越不对劲。
她歪着脑袋,即使靠在座椅上,还是十分不稳,好几次差点磕到车窗玻璃。
靠,不会真睡了吧?
他安静地把车开回酒店,给她解安全带时,用食指指尖轻轻碰她的睫毛。
“单徙,小单徙?”
毫无反应,真睡着了。
靠,两杯就倒。Little bastard.
现在的小姑娘真是灌不得。
张梓游撩开自己额前的碎发,好气又好笑,认命地自嘲了一番。
弯腰抱起她,一路回了酒店套房。
3
给她换上睡衣,喂她喝醒酒汤,温温柔柔地帮她擦干净小脸蛋,轻手轻脚地帮她调整睡姿盖好被子。
张梓游发誓,这辈子还没这么照顾过一个人。
他连自己都没认真照顾过。
对他这种人来说,耐心最有限,温柔最难给。
容嬷嬷不在就是麻烦。
打开电脑处理完工作上的事,床上的小醉人还保持着最初的姿势。
睡觉倒是挺安分的。
然而,拉了灯三分钟之后,张梓游觉得自己才是最天真的……
他刚在她旁边躺下,她翻了个身,感受到温暖源,下意识往他这边挪。
腰被抱住,她整个人黏上来,腿压着他的腿。
张梓游:“………”
轻轻拎开她,没一会儿又缠过来。
淡淡的酒气在她的吐息之间散出来,一颗小脑袋盲目地在他胸膛前蹭。
边蹭还边娇声奶气地哼着,让他头疼得要命。
这他妈换个男人来,岂不是会被直接办了?
性艺术也是一门学问,但总不该在她睡着了时独自玩,那样很无趣。
张梓游用指尖推她肩膀,试图让她跟自己拉开点距离
纤纤手臂勾住他脖颈,她凑近来吻他下巴,口里无意识呓语:“张、张张……张张张……”
“我靠,别喊。”他伸手捂住她的嘴。
别人怎样缠他,都无效。
但对喜欢的人,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多强的免疫力。
对这个有着特定情境意义的称呼,更是极易起反应。
小家伙黏得越发紧,在他怀里寻找着最舒服的位置。
被捂住嘴的缘故,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热热的吐息洒在他颈间。
真他妈苦闷。
张梓游咬了咬下唇,无奈呼气。
转头看了眼落地窗外的夜色,夏威夷上空的星月很漂亮。
干净利落或者说是狠心,他拉下她的手臂,搬开她压在他身上的腿,尔后起身下床。
再这么下去简直空耗精力。
这小混蛋,睡觉安分?
妈的他刚刚想得真天真。
亮起灯,橘黄色的床头灯光洒在她莹白小脸上,柔和的弧度愈显柔和,微嘟的红唇透着委屈。
分不清从何时开始,她的每一个表情都烙在他心间,带着某种隐晦的、偏僻趣味的吸引力。
这世上,凡经历过真正相爱的,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准确且肯定地答出那个最经常被问起的问题———为什么会爱上自己的爱人?
为什么偏偏是她?
为什么不是其他人?
为什么要冒险抛开完整的自我,把她安置在生命里?
学者专家们找了千百种理由来解释人类的择偶观,妄图依靠现有的结合类型,推出一套套完整的、通用的、科学的理论。
都只是在总结,而不是在预测。
地球上有多少生命个体,就有多少种亲密选择。这是不能被预测的。
悲哀的事实是,除却极端低层和极端上层的人,大多数人都囿于生活中的功利琐事,他们短视、贪心、愚昧、自欺欺人,并且丝毫不自知。
循着普遍的规律框架,念书恋爱结婚生子工作养老………进而不得,退而不甘。
他们一辈子也没能找到那个从皮囊到灵魂都对自己具有致命吸引力的人,和事物。
被时代推着往前走,其实是在为时代作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