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醒站在那没动,视线也没动,一直凝在他脸上。
外面不时有人进来,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等候电梯或者进了电梯。匆忙的早晨,没有谁得暇分心去看一对沉默相视的男女。
陈恕一瞬间以为自己头晕看花眼,等回过神再看,那人还在。他吃了一惊,急步走过去,
你、你怎么……”
他的嗓子是哑的,姜醒皱了皱眉,不答反问:“你怎么了。”她认真盯着他脸庞,猜测道,“生病了?”
“没事,有点感冒。”陈恕脸上明显有几分欣喜,“你回来了?不是要多住几天么,怎么……”
姜醒打断了他,拉他到一旁角落,问:“你为什么关机?”
陈恕立刻明白了,“你给我打电话了?对不起,我忘了给手机充电。”
他昨天所有空闲时间都在找房子搬家,忙到很晚,感冒又严重了,半夜发起烧,他铺好床刚坐下歇了一会,不知怎么就睡过去了,早上醒来才记起手机没充电。
姜醒看出他不像说谎,松了口气,至少确定了他并非故意让她联系不上。
“你昨天住在哪?”她说。
陈恕一愣,猜到她已知晓,便说:“我找到房子了,在宁山路。”
姜醒点了点头,没再问这个。
这时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也有不少陈恕公司的同事,他们看到陈恕和一个女人在角落说话都很诧异,但也没过去打扰,只是多看了两眼。
姜醒意识到现在并非说话的恰当时机,他正赶着去上班。
她问:“中午几点吃饭?”
“十一点半。”
“好,你上去吧,我中午来找你吃饭。”
没等陈恕反应,姜醒已快步离开。
姜醒离开鑫源大厦,走了两百米找到一家刚开门的药店。她走进去买感冒药,药店柜员推荐了两盒,她都拿了,结完帐走到门口忽然又返回,说:“麻烦再给我一盒润喉片。”
*
陈恕上午要处理的工作很多,基本都在会议室,虽然头一直晕,但他一刻没歇,一直忙到十一点,会议间隙总算得空回办公桌看了眼手机,电已经充满了,他去了茶水间,拨出姜醒的电话。
响了一声,那头就有人接了。
“陈恕。”姜醒的声音传过来。
陈恕面朝着小窗外,视野中高楼林立,暴雨过后的阳光依然亮得炙眼。
他低着嗓子说:“姜醒。”
“嗯。”姜醒压低声音走出书屋,靠在外面墙上,“你出来了?”
“还没有,大概再过一刻就开完会了,你在哪?”
“我就在附近,等会在大厅等你。”
陈恕攥着手机,轻轻说:“好。”
“那待会见。”
“待会见。”
那头没有声音了,陈恕才将手机移开,转身往外走。
秦淼端着杯子进来,见到他就问:“陈恕,你嗓子怎么样了?”
陈恕说:“还好。”
秦淼盯着他微白的脸看了看,皱眉说:“你脸色太差,你这样不行,我去跟老板请假,你得回去躺下休息。”
陈恕立即阻止道:“不用,只是感冒,已经好多了。”
“你总是这样。”秦淼埋怨地看着他,“生病总是硬扛,都不知道买点药吃,工作有那么重要吗。”
“没这么严重。”陈恕笑笑,“只是小感冒,过两天就好了。”
说完就出去了。
秦淼朝他背影瞪了一眼,一脸惆怅。
会开完,正好是午餐时间,陈恕平常都在事务所的小餐厅解决午饭,但今天一到时间,他立刻下了楼。
姜醒果然已经等在楼下。
“对不起。”陈恕张口便道歉,“你等久了吧。”
“还好。”姜醒看了看他,发现他脸色还是不好,她眉眼凝了凝,说,“走吧。”
走到门口,姜醒指指对面一家粥店,说:“我们去那吃吧。”
陈恕自然没有异议。
中午喝粥的人不多,一进去就有空位。姜醒点了单,服务员先过来倒了两杯茶水,姜醒说:“请帮我换杯白水。”很快一杯温开水送了过来,姜醒道了谢,又对服务员说,“我们的粥过半小时再上。”
说完从手袋里拿出两盒药推到陈恕面前,“先吃药。”
陈恕握杯子的手一顿。
他抬头看着她,姜醒起身,将他手里的茶水换成白水,见他没反应,又说:“吃药吧,每种两粒。”
“你去买的?”陈恕低头看向药盒。
姜醒“嗯”了一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陈恕看了好一会,慢慢拆开药盒,按照她说的量吃了药。
“谢谢。”
姜醒这时又取出润喉片递给他:“放口袋里,带回去吃。”
陈恕眸光低下,看到她白皙的手指捏着一板润喉片。他伸手接近,姜醒正要放到他手心,他却微一用力,将她的手连同药片一起握住了。
他的手掌宽厚,姜醒的手很小,他这样一握,便全攥进了掌心。
他的手越收越紧,姜醒感觉到那力道,她没有动,只是看着他,陈恕回望过来,漆黑的眼里浮起一些看不清的情愫。
他一语不发,表情却极郑重。
姜醒不知他在想什么,他始终没有松手,她便一直任他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