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茶见底,随迎顺手拿起桌上的水壶给三个人添满:“你们俩,真的不愿意在一起?”
南烟摇头:“各方面都不合,不了。”
许琛难得发表自己的意见:“听她的。”
随迎眼中精光一闪而过,端起茶凑到嘴边:“也罢,喝茶吧。”
她放弃得太快,南烟直觉有问题,茶水送到嘴边假意浅尝一口,放回茶几上:“不早了,我先走了。”
随迎没让:“再坐会儿,你爸和你哥都不在,房子里就我一个人,待着不舒服。”
南烟很听话,没动。
过了会儿,眼皮子开始变重,她揉着眼角:“怎么这么困?”
随迎起身:“困就去睡会儿,来,我带你去房间。”
她还想拒绝:“不用,我坐着缓缓,马上回去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她板起脸,“阿琛,你帮阿姨一把,扶她去房间休息。”
许琛没动:“我去叫张姨。”
张姨很快过来,南烟睡意汹涌而来,最后靠在沙发上睡着。
随迎和张姨一左一右架住她,把她带去一楼的客房。
进门后,张嫂迟疑:“夫人,这样对小姐,是不是不好?”
“什么好不好?许家知根知底,她过去还能亏了她?”
替她盖好被子,随迎喊着张嫂和她一起出去。
客厅里,一如她所料,许琛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
颇为费力的把人挪到房间,随迎掀开另一边的被脚正打算让许琛躺上去,南烟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冷笑:“南夫人这主意打得可真好。”
可不是真好?
给参了安眠药的茶水让他们喝下去,等他们俩睡着,她随意摆布。最后在南修文和南故回来之前制造出他们同床共枕的假象,睡都睡了,随迎还会任由她不嫁?
随迎的动作僵在那儿:“你不是……”
“抱歉让南夫人失望。”南烟走下床,“您忘了?我是一名医生,平时最爱研究的就是药物的成分,怎么会连安眠药的药味都察觉不到。”
让许琛在床上躺下,随迎凌厉的眼神挪到一旁的张嫂上:“张嫂。”
南烟明明把第一杯茶喝完,怎么可能没事。桌上的水壶只是她以防万一的备用,她喝不喝,关系并不大。
现在她喝完第一杯,却什么事都没有,唯一的可能就是张嫂从中作梗。
张嫂承认得干脆:“是我把茶换了,小姐还年轻,不该这样赔上一辈子。夫人你要开除我,就开除吧。”
随迎被气笑:“你在威胁我?”
张嫂摇头:“我只是心疼小姐。”
“妈。”南烟叫住她,“该想起来的,不该想起来的,我早晚会记起来。您说不说不重要,但是南家,我可能不会回来了。您和爸,自己好好的。”
语气里没有喜怒,平静到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随迎开始慌乱:“烟儿,妈只是想让你嫁到一户好人家。”
“那您可曾听过我愿不愿意?”南烟笑起来,“您的心思其实很好懂,只是许家的关系,真的,没那么容易攀。”
“您看,我是您女儿。连张嫂都知道不该这样赔上我的一辈子,可您呢?亲手给自己女儿下药,亲手把她送到男人床上。您不觉得,过分?”
随迎摇头:“我只是想让你……”
“您自己信吗?”南烟打断她,“别自欺欺人了,打着为我好的幌子,做着有利于自己的事。”
随迎笑起来:“两全其美,不好吗?”
“其实在您心里,我从来不是您的女儿吧?没有母亲会舍得这么对自己亲生女儿,至少,我认识的那些长辈,都舍不得。”
安眠药的药效上来,许琛一直在睡。
随迎看一眼他,最后点头:“我只是心疼阿琛,身边没有人照顾他。”
南烟被气笑,心里仅存的一点温情也被打散:“我先走了,张嫂如果您要辞退,让她来我这里。”
随迎没说辞退,张嫂也没提辞职不干。
十点多,南修文停好车子进门。
随迎开玩笑一般提起:“南烟说她以后不会再回来。”
脱外衣的动作一顿,南修文转身看她:“我不在的时候你又做了些什么?”
她不怎么在乎:“没什么,吵了几句。”
南修文转而让张嫂说。
张嫂留下来就是为了让他知道这件事,当下一五一十的全说了。
南修文气得气血直往上涌:“你还是一个母亲吗?烟儿从小被你赶在外,现在她大了,你随口就是一句心疼别人家的孩子,那她呢?利用,还是利用。随迎,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怎么现在这么糊涂!”
南修文一通脾气发完,随迎没有任何表示。闭着眼无动于衷,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丝毫变化。
张嫂看着南修文:“先生,小姐一个人在外面没人照顾,我想辞职去小姐那里。”
南修文摆手:“去吧,好好照顾她,你的工资还是我来结。”他叹气,“跟她说,是我对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