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然后他当然是拒绝了，中二少年的眼里只有知识。
他现在想起当年自己的想法，虽然中二的不行，但的确一点都没后悔拒绝那个女生。
女生被拒绝了，恼羞成怒。
或许在小女生眼里，即使你再冰山，再傲娇，只要我一下场，你必定成为我的舔狗。
刚刚那个不是程默存自己想的，是程默安后来回忆起这件事跟他说的。
他觉得蛮有意思，也蛮合适的。
班宠恼羞成怒，必然会掀起滔天巨浪。
他桌底下忽然多出很多东西，比如写着“你这瞎眼狗，居然拒绝然然，我会让你好看！！”的纸条，上面还有个红手指印；再比如一些蜗牛啊毛毛虫之类的，在他的书上爬来爬去；还有人在他的凳子上涂胶水。
他跟老师谈过，老师说接近小升初了，这时候不能浪费时间什么的，他知道仅仅是不想管的借口。
总而言之，老师没有帮他讨回公道。当时想着是不是因为平时在老师课上看闲书，导致老师不高兴了，才导致这个结局。可小学的知识对于他而言太简单了，他早就学会了啊。
现在想想，应该是因为他打老师的脸太多次了。
当时不觉得，若是他是老师，班里有个人很聪明，不学就会，这当然很好，但是这个人天天在课上看闲书，导致其他所有不那么聪明的小孩子也不听课，导致班级上课秩序混乱，真的会让人头大的。
可这也不是纵容其他孩子校园欺凌的理由。
当时家里他妈跟他爸正在闹离婚，他不是很想给他们俩再添件烦心事，所以也没有说。
家长不闹，老师看他不爽，最后就没人关心这件事。
老师没有管，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大家是敏锐的。
他们发现无论怎么整程默存，都不会招致惩罚。
于是他们变本加厉。
他们把他推到厕所里，把门反锁，然后揍他。
那时候是放学，学校里人少，夕阳从窗户里照进来，那些拳脚竟然被映照着闪着金色。
“叫你拒绝然然，你算个什么东西？啊？读的书多就了不起啊？”
“对啊！你就是狗娘养的！还敢拒绝然然！”
“对对对！狗娘养的！！”
“哈哈哈哈哈哈，狗娘养的小狗狗！”
“你、说、什、么！”程默存本来做好打算被他们揍一顿，早点揍完早点回家的打算，可是现在真的被惹毛了。
他们算是什么东西啊？！敢骂他妈！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拳挥向刚开始说狗娘养的那个男孩。
结局是失败的。
他那下带着愤怒的突击，没有打中。
并且在他出拳的瞬间，就被抓住了。
他那时候就喜欢看书，不喜欢出门，也不喜欢锻炼，长得瘦瘦小小的，那些男孩子高的高壮的壮，发生这样的事也是情理之中。
他那时候觉得他要完了。
那个男生抓着他的拳头，笑得他毛毛的。
边笑还边说：“我说啊，你是狗娘养的。”
门那边有转门把手的声音，但门是从里面锁上的，外面仅仅转动把手是打不开的。
男生听到这个声音笑的更加欢乐，一把把程默存摔在地上，抬起脚就要踩。
忽然门那边咔哒一声，清洁工大妈从门口进来。后头还跟着两个小女孩。
扎马尾辫的是他妹妹，那个扎麻花辫的是谁？
“你们干什么啊？”麻花辫首先出了声，她站在清洁大妈的背后，气势十足。
清洁大妈也看出来不对，附和道：“你们这群小孩子干撒子哟！不学好在学堂里打人哦！”
程默安干脆直接跑过来，叫道：“哥！”
那些男孩子看到打人来了就怂了，不敢阻挡跑过去的程默安，纷纷背过手靠着隔间的门站着。
他自己忍着疼坐了起来。
麻花辫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哥哥你没事吧？”程默安问。
麻花辫虽然凑过来了，可能是由于不熟，她只是小小声地附和道：“你没事吧？”
但他还是听到了。
他看向她。
麻花辫注意到他的目光，朝他笑了笑。
“我没事。”程默存记得他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麻花辫凑得近，他看见小姑娘胸前的校牌。
陆南烟。
原来她叫陆南烟啊。
直到他们出去后，程默安跟他讲，他才知道这次所谓“营救”的原委。
当时程默安在门口等的时候，陆南烟正好回来拿东西，她俩隔壁班，有些面熟。
程默安说面熟还因为陆南烟平日里闹腾，对她也有印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陆南烟居然对她也有印象。
当时程默安一直等不到，夏天又热，即使是黄昏，站外面也是一头汗。
陆南烟就过去问她在等谁。
程默安说在等她哥。
陆南烟回了句哦，然后进去拿东西了。
陆南烟出来之后看到她还在等，可能是因为秉着帮助他人的善心吧，她就提议跟程默安一起去找自己。
程默安讲到这里的时候，当时七岁的小女孩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