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眼神迷离,自言自语道:“囡囡在外面迷路,我找了好多天,才终于找到她的。”
男人连连点头,应是。
温渺面色惶恐。
沈言却是面色温和,不厌其烦地哄着妻子。小女儿刚出事的那段时间,妻子也是如同现在这般。
她接受不了孩子出事的消息,每每在街上遇见同龄的孩子,总会下意识当作自己的孩子。
好几次沈言都是在儿童乐园找到自己的妻子。
后来时间久了,妻子才慢慢接受女儿已经故去的事,终于变得正常。
然而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妻子忽然又变成这般。
其实也怨不得她,就连沈言也诧异,温渺的容颜和妻子有五分相似,他也差点认错。
闹腾够了,女人终于渐渐没了力气,只记得攥着丈夫的袖子,目光一直在温渺脸上逗留。
沈言为难地看了温渺一眼,目光饱含歉意:“孩子,你是哪间病房的?”
温渺摇头。
正想着如何脱.身时,蓦地瞥见走廊尽头处突然出现的背影。
轮椅声在走道上响起,男人熟悉的面缓缓出现。
温渺心下一松。
却见眼前的中年夫妇也顺着自己的视线往后望去,视线落到陆珩受伤的双腿上时,沈言诧异道。
“陆珩,你怎么会在这里?”
.
原本宽敞的病房突如其来多了一堆人,就连过来医院送饭的沈樾也听见动静,匆匆赶了过来。
房间气氛凝重,见父母围着温渺坐在一处,沈樾站在门边,狐疑道。
“你们……干嘛呢?”
他困惑地走进房子,这才发现母亲眼角的。
沈樾在外虽然胡作非为,却是最怕母亲落泪的人。见沈母眼角泛红,沈樾忙蹲下身,安慰母亲道。
“妈,你怎么了?”
“妈没事。”
沈母已经恢复到平日里端庄大方的模样,只是偶尔看向温渺的目光时依旧多了一分热切。
她拍着沈樾的手背道:“你怎么也过来了?”
“我给陆珩送点东西。”沈樾扬了扬手中的纸袋,见父母二人面色都有异样,他识趣地闭上嘴。
沈言三言两语将事情解释了一遍,沈樾几乎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他眼角抽搐,支支吾吾道:“你们意思是,陆珩是我妹……”
最后那个字还没落下,陆珩的目光已经轻飘飘扫了过来,沈樾立马闭上嘴,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只笑语盈盈地看向温渺。
温渺还站在陆珩背后,一双眼睛怯怯地盯着眼前的夫妇。
她对沈家的事略有耳闻,温渺以前曾听陆珩提起过一二,现下听沈言娓娓道来,温渺终于明白刚才沈母为何拉着自己不放。
话虽如此,她却还是不敢相信。
“渺渺?”沈言开口唤了一声,见温渺一直躲在陆珩身后,他又忙歉意道,“我这样叫你,你不会介意吧?”
“不,不会。”
有了陆珩在身边,温渺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才刚往前挪了一步,蓦地听见门口有嘈杂声响起,紧接着有女人哭闹的声音传了过来。
“温渺你给我滚出来!你这个白眼狼,当初我就不该让你进我们家门!”
话落,房间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却见温母怒气冲冲地推开门,她双目哭得红肿,若不是沈樾及时将人拉住,女人险些往温渺的方向扑了过去。
连着几天的煎熬,温母早就没有了之前的耐心,接到女儿出事的消息,温母整个人差点晕了过去。
索性温可馨送去医院及时,总算捡回了一条命,只是人却成了植物人,何时醒来医生也说不准。
丈夫还没回来,疼爱的女儿又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想到温可馨前段时间和自己说的话,温母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温渺。
女人张牙舞爪的,像是要把温渺撕碎才罢休。
“闹什么?”
愤怒几乎将温母淹没,一直到现在她才看见房间多出来的几人。
然而理智已经被情绪浇灭,温母连往日奉承的心思也无。
指着温渺骂道。
“我教训我女儿,关你们什么事?”
女人说得理直气壮,却见沈母微微皱了眉,她沉声道。
“……女儿?”她扬起头,见温母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沈母双眉拢得更紧,“我看不见得吧。”
“你什么意思?她怎么可能不是……”
温母气急,却见沈母不急不缓道。
“温夫人的小女儿出了事,却在这里大吵大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渺渺是你们家仇人。”
温母脱口而出:“本来就是!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们家可馨怎么会……”
温可馨出门前曾和她提过温渺一句,所以温母理所当然认为是温渺害得自己的女儿坠了河。
她压着怒气,指着温渺愤愤道:“报警!我一定要报警!就是你害得我们家可馨……”
说着,温母身子几乎压过沈樾的手臂,眼见她就要往温渺的方向扑过去,却听轮椅上的男人终于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