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叶板着脸，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松开，我去端菜。”
“哦，”姜恒乖乖地应了一声，松开她的手，随即又补充道，“生气吗？”
何小叶站着没动，抿抿唇，四周看了一眼，然后快速俯身，在姜恒额头上亲了一下，红着脸说道：“乖乖等着开饭。”
何小叶说完，飞快地跑掉了。
姜恒愣了一下，摸摸额头，嘴角一个劲往上扬。
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赵秀芝向来不苟言笑，何小叶在她的严厉教育下，也形成了现在这种有点沉闷的性格，平时两人在家吃饭，一顿发下来，几乎说不了两句话。但姜恒向来爱油嘴滑舌，刚才一个人在客厅憋了半天，现在上了餐桌，见了满桌子人，忍不住就侃起来。
今年过年，白姨和海叔都没回去，何建斌昨晚不知怎么跟赵秀芝说的，反正也拎着东西，屁颠颠跑来跟大家过年了。
一桌子人围在一起，姜恒一会儿跟这个扯两句，一会儿跟那个说几句，左右逢源，跟谁都能搭得上话。
赵秀芝刚开始还有些微的不满，但见他确实把过年的气氛调动了起来，而且跟他聊过几句后，反而有点喜欢他了。
吃完饭，何小叶送姜恒回去。
赵秀芝让白姨打包了很多菜带过去，怕姜恒一个人住不方便做饭，把菜一盒盒都装好，写上了日期，叮嘱姜恒要早点吃点。
两人进了屋，何小叶拎着两大袋子食物饭餐桌上，没好气地说：“我觉得你是我妈的亲儿子。”
姜恒杵着拐杖走到餐桌边，放下拐杖，慢慢坐下来，环着胸，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似笑非笑：“原来宝宝你有这种爱好啊？”
“什么？”何小叶正忙着把塑料袋里的食物一点点往餐桌上码放归类，头也没抬地问了一声。
姜恒嘿嘿的笑，“失散多年的兄妹什么的。”
何小叶动作顿一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迅速的将一个空塑料袋团成球，狠狠砸对面某人脑袋上，“你变态啊。”
姜恒不说话，觍着脸笑。
何小叶也不搭理他，白了他一眼，开始收拾东西。
姜恒靠在椅子上，闲闲地环胸看着那道小小的身影忙忙碌碌，把食物一点点搬到餐桌上，又一点点搬到冰箱里。他心里莫名的就涌起一股暖意，这就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和温暖。
“有一点点速食罐头，放在隔间了，”何小叶一边收拾一边扭头跟他解释，“放在外面的菜先吃，知道吗？家里没有新鲜的蔬菜水果了，这两天不好买，后天我们一起去买吗？”
何小叶把着冰箱门，扭头看他，姜恒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兴的，看着她，乐得像个傻子。
收拾完东西，何小叶待了一会儿就要回去了，姜恒想留她，但大年三十，回家守岁也是人之常情，姜恒没多说什么便让她离开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姜恒独自坐在落地窗前，拉开了窗帘，看着楼下小区发呆。现在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小区的树木全都凋零了，半空中布满了干枯而遒劲的枝丫，道路两边堆积着厚厚的落叶，偶尔有一两个人从车道上路过，也是裹紧了衣服，步履匆匆。
姜恒眯眼看着远处灰白的天，磕出一支烟咬在嘴里点燃，缓缓抽了一口，然后斜放在烟灰缸边。
章国阳被双规的消息传出来了，接着是市检察院第一分院副检察长和市公安局原局长被也被纪委请去喝茶了，各个高官接二连三落马，章国阳几乎已经是死局，翻不了盘了。在晋南，能搞出这么大动静的人，除了赵怀，估计没别人了。
姜恒拿起烟，又抽了两口，拿出手机，找到了赵怀的号码拨了过去。
※
何小叶正忙着在超市买菜，她没想到，大年三十还有这么多人逛超市，一眼望去，黑压压的全是脑袋。
好不容易买好了食材，她跟文豆儿、宋迪一人推着一辆购物车在收银台排队结账，手机突然响了一下，进了一条信息。
何小叶掏出电话，看了一眼，是姜恒发的微信。
姜恒：宝贝，我爱你。
何小叶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姜恒抽什么风，她没回他，收了手机，忙着结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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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恒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放下手机，耳边还回响着刚才赵怀的话“我妹子为了你掏心掏肺，你要是对不起她，我弄死你比弄死章国阳容易”。
鼻头猛然有些发酸，姜恒揉揉眼，将嘴边的烟拿下来摁灭，然后支着桌子站起，扶着墙，一点点练习走路。
为了何小叶，他要付出全部的努力。
他腿脚不方便，锻炼完，满身的臭汗，想要洗洗，也不敢乱动，动作不敢大。出院时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摔倒，他洗个澡，又怕伤口沾了水，小心翼翼地折腾了好久才算收拾干净。
洗完澡，整个人清爽了不少，姜恒坐下来休息了会儿，边杵着拐杖，去冰箱看看有什么菜，准备随便热一份，晚上凑合吃一口。他刚打开冰箱，门铃却响了。
“谁啊？”他一边问着，一边走到门边往外看。
何小叶站在门口，举着一个塑料袋晃了晃，说：“先生，您的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