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之后会怎么样呢?
徐府还能再待下去么?
看她依旧只是瞪大眼睛半张着嘴,无动于衷,继续说道:“我就说白京荷怎么可能会主动提及要和离。”
他一寸一寸地挪动视线,打量她的每一处。
眉毛的每一处纹路、双眼的形状……从上至下滑落,最终又重新落回双眸,凝视良久,“你有什么目的?”
“我……我……”白京荷支支吾吾。
“你你你,你什么?你说啊!”徐俨初没了刚才的耐心,若刚开始只是抱着七八分的怀疑,那看白京荷这般闪烁其词更让他信了个余下的二三分,于是低吼道。
白京荷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看他一脸不快的模样,也朝他吼过去:“你凶人家干什么!”
“……”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我……我还委屈呢!我能有什么目的啊?你哪点比李翊之好了,人家好歹还不沾花惹草。我呢,天天跟一群心比天高的女的骂街,躲还躲不掉,我能捞着什么好处啊!”
“……”
徐俨初似乎有些吃惊,更有些烦躁。将手肘撑在大腿上,低头用手揉着太阳穴,良久才低声道:“回去再说。”
马车内一片安静,只剩下断断续续的车轱辘“吱呀”的声音传来。
回府后,徐俨初说了一声“跟我过来”便大步朝自己的院落中走去。
陶管家看两人的神情都不太对,于是待两人进入卧室后,便守在院门外,听着屋内的动静。
徐俨初等白京荷进来后便阖上门,转身盯着她:“解释。”
白京荷眼眶有些泛红,双眼无神地看着不远处的桌角,“没什么好解释的,那日落水后我就在这里了。”
“我听陶管家说过,你不慎跌入池塘中,不过下人立马将你救上来了。那白京荷……”
“我不知道她去哪了,我估计她去原来我待的地方了。”
“你以前是谁?你叫什么?”
“我也叫白京荷,而且还和你的夫人长得一样。但我跟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我想,你的夫人白京荷可能去了我那个世界中。”
这个世界或者是那个世界,通通超出了徐俨初的认知范围,索性懒得听她胡编,继续追问:“那日放走扶南六皇子你是故意的吧,你是扶南国的?北越的?”
“不是,那日确实是恰巧碰见。如你所见,只想赚些黄白之物,对这些家国仇恨真的是没有一点兴趣。”
徐俨初倒是信了一半,不然她不会选择休君或者和离这种把自己往外赶的方式了。
“所以你并不知道白京荷去了……”
白京荷打断他:“你爱她么?”
徐俨初没曾想过这个问题,怔住没动,只是看着她眼角的欲流不落的泪滴。
“但她……是爱我的。”徐俨初坚定地重声道。
白京荷想起了之前的种种没有揭开的隐晦的真相。那就是说原白京荷拿着某种刺痛到徐俨初的东西威胁他娶她,而徐俨初因胁迫和被爱而最终娶了白京荷。
她轻笑:“那她不需要被爱么?”
他有些发怒,但还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白京荷甚至看到他脖颈处的紫青色的血管时而明显时而又暗淡下去,“你什么都不懂!”
白京荷轻哼一声。
徐俨初听到她那声带着不屑的“哼”,挑了挑眉头:“在宫中我和南玉在假山那边讲话的时候,你躲在后面的草丛中。那一巴掌我看分明是你半心疼李江晚半带着私心受的。噢对了,那根簌落白玉簪是你硬生生地折断的吧。”
白京荷一阵惊愕,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你那衣裙尾部被磨得有些糙了,浣纱向来心细,自然不会让你穿这件进宫。若是正常行走定不会磨损成这般。而那条狭窄道上杂草蔓延到路边,簪子滑落想碎也不是那么容易。就算不幸刚好滑落到地面上,自然是稍重的梨花头朝下,碎得应当是梨花簪头,怎会从中间断开呢。”
徐俨初声音冰冷继续道:“你不过是要皇帝对你心中愧疚更深罢了。还有太常……你倒是把他的性子爱好都摸得一清二楚。你野心还真是大啊!”
这位大反派竟然说自己野心大?
“班门弄斧了抱歉。”
白京荷现在有些失落,有种被人看穿后的危机感。想自己若是现在被徐俨初轰出家门,那自己今后只能靠一家香脂铺过活了,而且徐俨初说不定还会收回去,于是决定跟他谈判:“若是你现在想把我赶走,那我父亲、太常、皇帝那边,你该如何解释呢。”
徐俨初听到她这句带着威胁意味的话,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反问她:“所以呢,你想我怎么做?”
“事实已经是这样了,我一个女子都慢慢接受了,你也就顺其自然吧,就按当初契约书上所说吧。不过提前一些,从甘凌回来我们便和离,我才不想去显掖呢。”
听到显掖之事,徐俨初似乎有些燥意。
“必须去,我不管你是谁,有些事情总需要人来有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