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很冷，因为划过人皮面具感觉不到温度。
泪水很滚烫，因为划过心里，犁开一道道血沟，鲜血汩汩冒出，痛彻心扉。
……
易富轻声叹了一口气，面上黯然。他想要劝可是却不知从何劝起，可是不劝又眼睁睁看着她要与心爱的人从此阴阳相隔。
“大小姐……”易富开口，“找个机会去看看姑爷吧。”
“他毕竟是你的丈夫。”
“这个世上最痛的便是相爱的人无法在一起，还有……阴阳相隔，再也见不到最后一面。”
沈静月静静听着，人皮面具挡住了她大部分的表情，可是那一滴滴的眼泪却出卖了她内心的痛。
“罢了，大小姐自己决定吧。”
易富走了。沈静月独自一人坐在小院中。彼时秦国已是八月末，热闹的夏季要过了，秋天要来了。树叶纷纷枯黄，风一吹，纷纷扬扬落在了她的身上，仿佛要将她就此埋葬。
“你还在想什么呢？”一道突兀的声音从小院的角落传来。
沈静月怵然而惊。
这个小院知道的人很少很少，平时根本没有陌生人打扰。
她循声看去，顿时心惊——站在院中角落的是一位瞎眼婆婆。瞎眼婆婆穿着粗布衣服，拄着一根拐杖。
瞎眼婆婆不稀奇，稀奇的是她认得她！
是当初龙墨炫带着她去的一个小院中的那一位瞎眼婆婆！
她怎么来到了秦国？她怎么会到了这儿？！……一连串的疑问划过脑海，沈静月几乎是不假思索站起身警惕看着她。
“你怎么会到了这儿？”
瞎眼婆婆侧头听着她的声音，辨认着她的方向慢慢走了过来。
“孩子，你还记得老婆子吧？”她边说边面上浮起古怪的笑容，“是啊，当初我们一见面老婆子就知道你想起来了。可是你不点破，老婆子也不会点破。可是我们终究都心里清楚是吧？我们应该是必死的人，可偏偏又重活一世……”
沈静月惊得连连退后。
这瞎眼婆婆怎么什么都知道？！还有她怎么知道自己是重生而来的鬼魂？难道她也是？！
沈静月脑中乱纷纷的。
瞎眼婆婆走到了她跟前，用那双空洞的老眼看着她：“孩子，你是在想什么呢？他是你前世错失的爱人，你这一世还要再失去他吗？”
沈静月浑身一震，连连退后几步。她再也忍不住跌坐在蒲团上。
“你与他前世擦肩而过，从此再也无缘。若不是你外祖父杨令显在前世最后一刻逆天改命，修改了你的命运，外加你外祖母端仪长公主福泽深厚庇荫与你。你怎么还能在这一世遇见他？你还不珍惜这段缘？”
第三百九十三章 命数有变
沈静月面如土色，人皮面具都遮挡不住的苍白。
“所以我该怎么做？……”
她只觉得自己的声音破碎得像是秋风中的落叶。
瞎眼婆婆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怎么做刚才老婆子不是与你说了吗？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缘分。”
沈静月终于掩面哭泣……
半晌过后，瞎眼婆婆看着眼前恢复平静的沈静月，道：“你不知后来的世事，自然是心中惶恐。其实前世中，龙墨炫娶了白屏儿之后，白屏儿疯癫发作之后就病逝。景王登基为帝，萧景彦为太子开始大肆迫害沈家，沈家落魄，之后他又针对世家门阀。龙墨炫回到秦国，开始与龙华天较量争皇位。所以老婆子之前纳闷你与他的缘分怎么会在他回到秦国就断了，原来你是承了白屏儿前世的姻缘。龙墨炫命中注定是有丧妻一痛。”
“不过还好命数还有变。一切还是未知。”明
沈静月心中一窒：“后果如何？”
瞎眼婆婆淡淡道：“老婆子所知不多，但是知道险象环生，最后龙华天落败。龙墨炫登基为帝。”
沈静月眉心忧愁顿时松了一大半：“那就好！”
“好什么？！”瞎眼婆婆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你以为这样你就可以毫无负担丢下他一人自己独自去报仇了吗？那是前世！今世已经变了，所以是不是这样还未有定数。”
沈静月黯然沉默。
瞎眼婆婆又道：“珍珠行宫一事前世是这样的，刺客是行刺龙华天，龙华天侥幸逃过一劫，之后龙华天大怒，要龙墨炫发兵征讨霍木族，结果龙墨炫在于霍木族开战中遇埋伏，重伤逃脱……”
沈静月愣住。
这……这是真的？
瞎眼婆婆“看”出她的惊慌，笑了笑：“你在害怕什么？重活一世还有什么可以让你觉得害怕的？你不是想要逆天改命吗？眼下就有这么一个机会让你改变你与他的命运与姻缘。你为何不抓住？”
沈静月无言以对。
瞎眼婆婆起身：“我知道你还不够相信我的话。不过没有关系，一切都会有答案。你等着吧。”
她说完就起身准备走了。
“我如何找到你？”沈静月问。
瞎眼婆婆不回头：“老婆子有事会找到你的。你前世与我有缘，今世就算是还了这一面之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