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宓接过她的本子,抽走了余卿手里的笔,他不喜欢做笔记,但看到余卿写的认真工整的厚厚一本书的时候,还是觉得钦佩。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有天赋却不努力的人,他们依旧出色,就像自己一样。可怕的就是,本身就有天赋,却比谁都更努力。
原本想着难得放假,带余卿出去逛逛,结果被一句要写题给打发了。
看着身边的女生难得撒着娇的说:“就剩一道题了,写完就走。”
君宓还能怎么着,写!写几道都甘心等着。
君宓列了几个方程,一手行楷头一次写的工整认真,步骤一步步的写,没有一处简略。
将本子摊在中间,君宓缓缓说着:“你看,这样的话椭圆方程是可以变成圆方程的,我做的很多题都可以化成圆方程,这样的话后面的要求带进圆里边,会简单的多…”
余卿听得自习,视线却不自觉地落到君宓的手上,他长了一双修长的的手,骨节完美,肤色白皙,跟自己有些小的手比起来,也不知道大了多少…
君宓讲完后,看见余卿看着自己的手,目不转睛的样子。胸腔里发出了几句笑声,用笔敲了下余卿的头,戏谑道:“怎么,被我的手迷住了?”
余卿摸了摸被敲得地方,缩着鼻翼,斜睨了一眼道:“就是想看看你手多大。”
君宓挑着眉:“这还不简单。”
一伸手,拽过了余卿的手,摊开,贴合上君宓的手掌,比了比。余卿看着君宓比自己大了一个指寸的手掌,颇有些惊奇。
她第一次与别人的手掌贴的严丝合缝,似乎都能感觉到君宓干燥的体温与纹路。
她微微红了耳尖,率先放下了手。
君宓垂着眼帘,深深道:“你的手真小,仿佛能被我握在手心一辈子,而且,很软,很滑。”
余卿推了一把,矜持着脸写着最后的式子。
君宓轻啧了声:“怎么这么慢。”
余卿头也不抬地说:“快了快了,别催我。”
君宓就这么托着脑袋翘着二郎腿看她。眼睛里,心里,只有她。
余卿有些纳罕,这人,好不容易走出来了,性子低沉了许多,也就对着自己没脸没皮的,不过,也挺好的。好歹,瞅着带了丝人气。
等写完,收拾了书包,两人并肩往李记走去。
李记是一家家常菜馆,算不上多么高档,就是普通的饭馆,开店的是一对夫妻,给的饭菜很多,也很干净,馆子就开在自己家里,很干净,因为有点偏僻,人不太多。
两人最喜欢到这吃,不贵很普通的饭馆,吃的更是那份家的味道,夫妻也和蔼的很,而且感情很好。
但家里小孩却不在,只剩两口子开个饭馆赚钱,因为口味清淡,做菜时间长些,来的人不是很多,这会子更是没人了。
余卿与君宓坐到老位置上,等着上菜,君宓将肩上余卿的书包放到一边,跟余卿说着:“以后要是大学回来,咱们到时候再来这吃。”说着叹了声气,“就是不知道他们还开不开。”
阿姨端了两个碗过来,笑呵呵地说:“在的在的,我可是记得你们呢,有机会啊,回来看看,只要我和我老公在的一天,一定会一直开下去的。”
说着放下碗,颇有些感慨:“我家小孩按年纪也该你们这么大了,只不过…总想着外出闯荡,这家束缚着他,他又是个爱闯的,自己外出打工去了,一年也见不到几次。”
余卿默了默,淡淡地说:“可能现在的少年都想着自由,不希望有家这个负累拖累着,满腔热血,总有一天会淡下来,闯累了有成就了,总会回来的。”
阿姨眼神看着远处没有焦点,似乎被回忆拉长了时间,缓了会,才说:“也对,就算将铺好的路放到他面前,他也不会走的。我理解,就是,有点想他。”
君宓哑着声音说:“想他,就给他打电话,将你的想法说出来,毕竟亲人陪伴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
阿姨点着头,匆匆地走了,估计是去打电话了。
饭菜上了,余卿看君宓的脸色不太好,似乎又想起了伤心事。
随即,拿了双新筷子,夹了片鱼放到君宓碗里,弯弯眉眼说:“给你的,吃吧。”
君宓缓缓地弯起嘴角,狭长的丹凤眼有些许光亮,“吃虾不?”
余卿点点头,一脸馋相,拖长了尾音:“吃~”随即不好意思地谄媚道:“你给我剥呀!”
君宓嘴角的笑意一直没压下来过,眼睛深处是浓得如墨般的情意。
就这么吃了一会,君宓送余卿回家,冷风刮着,有点冷。
余卿缩着鼻子,低着头,恨不得缩到衣领里。君宓悄悄抬起了手,一把握住了余卿的手掌,塞到了自己外套的口袋里,摩擦着,驱散着寒气。
余卿挣了挣,有些羞恼:“你松开,我塞我自己口袋。”
君宓充耳不闻,侧脸清俊美好:“别动,你那口袋不暖和,我的暖和,走吧,天都黑了。”
余卿不挣扎了,破罐子破摔地想,不管了,就这样吧。
她抬着头远望,夜幕有些黑,天空缀着几颗星点,很是难得。冬日的黑夜总是来的这么快,这么长,像一张喷噬的大嘴,吞噬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