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行往下挪了挪，同她并排躺着。
“如果我说，那时候我是有点喜欢你的，你信不信？”
沐羡鱼平稳的呼吸着：“不信。”
谢景行意料之中：“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不那么骄傲，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
沐羡鱼内心平静：“肯定。”
谢景行侧过身体，看着她皎月般的面颊，抑制不住心头的悸动，确定道：“所以，你心里还有我。”
第54章
静谧的夜色总是轻易的会叫人放空自己，思考没有了, 理性消散了, 剩下的只有心里的执念。
初夏的夜晚凉意依旧，沐羡鱼紧了紧身上的薄被，依旧睁着眼睛。
“后来我仔细的想了想。”她盯着月色下朦胧的虚无, 这个疑惑她到现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实的。
“我那时候到底看上了你什么？”
谢景行虽冷的打了个寒颤, 却坚守距离, 不进被子, 他回答道：“我的脸？”
她说过的，他记得。
沐羡鱼轻声笑了：“你信吗？”
谢景行道：“当然不信。”陪他直面生死，护他幼弟，给他死后尊严，这已经不仅仅是爱情，更是恩情，一辈子也报答不了的恩情。
“我也不信。”沐羡鱼细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我——其实很任性。”
擅自退婚，她还记得闹到季家的时候, 季城山崩于前不为所动的脸上, 第一次出现了痛苦的裂纹。
“一定要这样吗？”
季城这样问她。
沐羡鱼喃喃重复：“一定要这样吗？”
她也不知道。
那年她十三岁，金窟里长大, 第一眼看到他时便沦陷了，年岁渐长时，求而不得成了执念，再后来嫁为人妇，深闺寂寞, 她以为她不怕，却不曾想无望的等待竟是如此的苦不堪言。
谢景行轻轻吻上她冰凉的头发：“这辈子换我。”多久都依你，直到你高兴
沐羡鱼放空思想，没听到他的深情，她目光迷离，依旧喃喃自问：“一定要这样吗？”
真要嫁了，他也真心想娶，她忽然却步了。
“自然。”谢景行回答道：“你那么喜欢我。”
这下沐羡鱼听到了，“你真不要脸。”
谢景行接道：“我没脸你还爱我，那你喜欢我什么呢？”
沐羡鱼还没回答，他替她抢答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喜欢我的风度翩翩、喜欢我的文武双全。”
“其实呢，我不止这些长处，我最大最好的长处，后天晚上你就能看到啦。”
沐羡鱼原还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的时候，一张脸从脖子红到耳根，竟妖治的叫人心颤：“你真是……”
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伤感叫这货的不要脸破坏了个干净，她还没想好形容词，他又开始了自吹。
“你别看我瘦高，脱了衣裳那跟谢安是一样的，我自小在上陵大学士手下读书，骠骑将军亲自教习武术，文学素养武力值那都是分分钟能秒杀全场的，就上陵那几个皇子你知道吧，二皇子是我发小，咱们要是去上陵玩，他得好吃好的招待咱们，我那么有钱，那排场肯定不比他小啊。”
“说起来秋狩也近了，咱们皇族的子弟都要参加，上陵路远，未免舟车劳顿影响发挥，我们还得提前一个半月出发，到时候入了皇家园林，那场景、那开阔，我熟门熟路，分分钟拔个头筹……”
“哎，你别睡啊，我还没说完了……”
“仙女？小仙女？”
“……太不给面子了吧。”
谢景行瞧摸着戳了戳她细嫩的脸颊，见人没有反应，估计是真睡着了，左右后天就要嫁给他了，他想至少在成亲之前，自己这个正人君子的形象得稳住了，不能叫她瞧出来。
离开帐篷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形象登时伟岸了许多。
原来，当一个正人君子的感觉是这样的。
他接受来自每一个人赞赏的目光，不局限于蜜桃迷惑的视线，立在温暖的火堆旁，很想张开双臂，释放他七彩的羽翼。
蜜桃看着谢王爷被火光照的发光的身影，又点了一眼莫名其妙的谢安，若有所思的进了自家小姐的帐篷。
“小姐，您睡啦？”
“嘘嘘嘘。”沐羡鱼睁开假寐的双眼，示意她小声点：“别把脑残引进来。”
蜜桃当然知道自家小姐口中的脑残是谁，大半夜站在火堆边上，围着火堆飘来飘去，实在是一言难尽的行为，她现在真的开始担忧谢安会不会被谢王爷传染了。
“小姐。”蜜桃脱了外杉，小心的缩进沐羡鱼打开的被窝里，小声的说道：“您让我查的事查清楚了。”
沐羡鱼今日让她上山的求签的时候，顺带让她把寺庙和祠堂的分布都给摸清楚了再回来。
徒步爬上翠屏山祭祀谢家的先祖？
闲的没事干了给自己找罪受这是。
她道：“怎么说？”
蜜桃道：“守卫认牌子，我和谢安蒙着脸，他们都没问是谁。”
沐羡鱼点了点头：“这才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