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靴边银线织就的祥云纹，滚着暗纹的袍角，她一寸一寸往上看去，双眼蓦然睁大。
这是怎样的容颜啊，似白玉雕琢的面容，水墨勾画的烟雨眸子，所有美好的形容词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
顾寒寻像没有看到面前的闹剧一样，眼神淡淡落在胭脂身上。
胭脂一个机灵，连忙说道，“公子这边请！”
如兰愣愣地看着雪白的袍角从面前飘过，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冲动，她要抓住这片云！
念头刚过，身体已经不自觉扑了过去，似乎连身上的痛都感觉不到了，“公子，救我！”
她抱住顾寒寻的小腿，像个瘦弱的小兽，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抬起那双楚楚可怜的眸子。
胭脂气的磨牙，恨恨地看向旁边反应慢的龟公。这丫头的容貌在楼里数一数二，所以她才让龟公赶紧把人拖下去，现在好了，让公子看到她的脸了，焉会有人不心动！
顾寒寻眉头皱了起来，腿轻轻一动，如兰就感觉自己被一股气劲冲的狠狠撞在栏杆上，瞬间痛的五脏六腑都缩了起来！
他又看向胭脂，“带路！”
胭脂吓了一跳，忙不迭地点头，“好，好！”
老鸨察觉到动静赶来时，正撞上顾寒寻踹人的动作。她瞥了一眼地上捂着肚子痛呼的如兰，眼睛跳了跳，甩着帕子假哭起来，“哎哟，我的如兰啊，你怎么成这样子了！”
她又看向顾寒寻，“我说公子，我们楼里的姑娘都是靠身体赚钱的，你给我踹坏了不是砸我生意吗？”
顾寒寻只觉得聒噪的紧，袖口微动间就甩了一个藏蓝色钱袋出去，“够？”
老鸨打开一看，瞬间笑的眼睛都眯起来，“够够够，祝公子玩的开心！”
胭脂松了一口气，这才带着顾寒寻往她房间走去。
老鸨喜滋滋地把钱袋收进怀里，眼神一转，看到还躺在地上哼哼的如兰，上前踢了一脚，“别装死了，还不跟着伺候去。老娘告诉你，这个可是大主顾，别再给我惹事！”
被忽略了半天的尖嘴猴腮男暴跳如雷，“那我呢！”
老鸨手帕一挥，笑了，“我再给您找个姑娘，保您满意！”
*
顾寒寻一进胭脂的房间就被扑鼻的香气熏了一头一脸。他在房间里扫视了一遍，准确找到窗口的位置，走过去把窗打开。
胭脂单手扶了扶鬓间，妩媚地走过去，一边走，一边缓缓褪下身上本就不多的衣裳，等到了顾寒寻身边时，身上只着一件红色的肚兜，“公子~~”
刚出口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春夜风凉，窗户大开的情况下，还是很冷的。
她正准备撒娇让他把窗户关上，顾寒寻已经自在地坐了下来，眼神平静无波地看向她，似乎没有发现她哪里不同，“就在这里说吧！”里面太呛！
第23章
“这，这里？”胭脂磕巴了一下，对上顾寒寻的目光，她马上从善如流的上前，有些客人有特殊爱好她是可以理解的！
夜风从大开的窗户里吹进来，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努力让自己脸上表情显得娇媚自然，身子便扭动如蛇一般蜿蜒着向顾寒寻靠去。
堪堪快碰到顾寒寻时，她脑中不合时宜地想起刚才他面无表情将如兰踢出去的场景，蓦然僵在原地。
这公子似乎不乐意被人碰触，那她还怎么伺候？
恰逢门“吱呀”一声响，被人推开了，她收起异状转头看去，当看到进来的人时，她鼻子都快气歪了，“你来干什么？”
如兰已经简单收拾了一下，额头的血污也擦干净了，只是看着仍旧青紫肿胀，不显狰狞，反而有些惹人怜惜的意味。
她瑟缩了一下，“是，是妈妈让我来的！”
胭脂就是再不满，也不敢违抗老鸨，愤恨地剜了她一眼，又回头对上顾寒寻。
半晌，她咬牙哆嗦着伸手，以龟速缓缓靠近他的腰带。
顾寒寻平静无波的眸光忽然动了动，眼睫轻煽，视线落在她伸过来的手上，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盯着。
胭脂又僵住了，手像被冰封在寒冬腊月里一样，只要微微一动，似乎都能听到骨节的声响。
这，这公子究竟是什么意思？！在他这种目光下，她感觉做什么都不自在。
“公子，”她软着声音哀哀叫了一声，“您不是让我伺候您吗？您一直这么瞧着，我……”
顾寒寻眉头又皱了起来，“我是让你教我，哄人开心！”
胭脂一脸懵逼，她不就是在哄他开心吗？并一直为此努力！
在旁边安静煮茶的如兰，渐渐听出些门道来，小声说道，“公子可是想哄哪位姑娘开心？”
顾寒寻像是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视线轻飘飘落在她身上。
“如果是想哄人开心，我可以教公子！”
胭脂这才反应过来，迫不及待地插话，“哄人呀，这还不简单！姑娘家都喜欢金银首饰，公子送她这些，她肯定开心！”
如兰听了心中冷笑不已，真是没眼界的女人，单看这公子通身打扮，结识的女子也不会是眼皮子浅到看见金银就开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