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顾寒寻面前蹲下, 郑重道, “你赢了, 顾寒寻,我打不过你!”
顾寒寻没有理会他,视线牢牢定在紧抿着唇的厉飞瑶脸上,瘪瘪嘴, “瑶宝,好痛!”
厉泽浩不以为意,反而在两人旁边席地坐下,饶有兴味地问道,“痛吗?我刚才打在你身上的拳头不会比这轻多少,怎么不见你呼痛?”
他顽劣的笑容对上厉飞瑶冷冷的视线时,霎时就蔫了,“飞瑶妹妹你别这么看我,我身上也老痛了!”
为了配合话的可信度,他龇牙咧嘴一阵,悄咪咪地偷看厉飞瑶几眼。厉飞瑶只顾着用手帕按住顾寒寻伤口,见不流血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厉泽浩也看向顾寒寻的伤口,神色严肃了几分,“此事虽然是我挑起来的,可是我只是想真刀真枪地干一场,没想过偷袭,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颓然倒在旁边的余子齐闻言惊愕地喊道,“八皇子,我都是……”
厉泽浩打断他的话,“你是不是想说,你都是为了我,才会偷袭他的?我呸,最讨厌你们这种惺惺作态的家伙了,你要是说你就是跟顾寒寻有旧怨,就是想偷袭他,我还高看你几分,偏偏要打着我的幌子,可别把人都当傻子!”
他一番夹枪带棒的话,说的余子齐面红耳赤。他已经没事人一样,撑起身子站起来,脸上又露出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对顾寒寻道,“不过,这架你也打的不亏,毕竟让你收获了一个文武双全英俊潇洒器宇不凡的好友——也就是我!”
他撑着腰得意地笑了几声,“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嘛,你开不开心?!”
他这自说自话的样子,不让人反感,反而觉得十分率真。当他伸手过来时,素来有洁癖的顾寒寻只看了两眼,就默默伸手扶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厉泽浩又对其他崇德书院的学子说道,“今日对不住了,改天我在鸿宾楼做东,请你们一定要赏脸啊!”
众人纷纷应“一定一定!”
一场斗殴最终以这种方式结束,厉飞瑶有些啼笑皆非,可是她内心还是很高兴的。她侧目看着厉泽浩嘀嘀咕咕跟顾寒寻又说了几句话,嘴角浮现出欣慰的笑意,毕竟,顾寒寻交到了除她以外的朋友,这也是一种收获不是吗?
送走了厉泽浩,顾寒寻回头看她。午后的风吹起他散乱的发,漆黑的眼睛里只倒映出她的身影,他朝她缓缓伸出手,“我们也走了!”
厉飞瑶快跑几步拉住他的胳膊,视线从他扯皱的领口上掠过,倏然注意到一块露出来的玉佩,“这块玉佩……”怎么这么古怪!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触手生温,应是块难得的好玉,雕刻成玉锁的形状,只是在锁心,却有一点小指头大小的如血红痕,看着有些奇怪。
顾寒寻垂眸看去,“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厉飞瑶收回手,给他整理了一下襟口,“我们走吧!”又絮絮叨叨道,“你要赶紧去看大夫,留下疤就不好了!”
*
厉飞瑶陪着顾寒寻从医馆出来时,外面已经是霞光满天了,晚霞照在街上的青石板路上,把两人的身影拉长。
不远处,采秋、孟越和阿庆正等在那里,见到两人出来,忙迎了上来。
孟越看到顾寒寻包扎的严严实实的脑袋,满面愧疚,“属下就应该跟着郡主进去巷子里的!”
厉飞瑶安慰道,“只是小伤,你不用自责!况且你进去了也没什么用,都是龙子凤孙的,磕到碰到哪个最先都会拿你是问,还不如远远避开,让我们自己解决!”
她又看向阿庆,“好好照顾你家公子,记住按时换药!”
阿庆应是,随着顾寒寻一步三回头地上了马车。
而睿王府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睿王爷挺着又圆润了不少的肚子,在厅堂里来回踱步,睿王妃看的眼花,不耐烦地斥道,“你快别走了,看的我眼晕!”
睿王爷抱着肚子走回老檀木圈椅上坐下,忧心忡忡地叹气,“我这不是怕咱们的宝贝女儿被厉泽浩那混小子伤着了吗?那个孟越也真是,只知道派人过来送信,就不知道在郡主身边守着!”
睿王妃伸手从桌上端起茶盏,用盖子撇开浮沫,倒是不怎么担心,“厉泽浩这孩子,虽然平常无法无天,可瑶宝有跟他从小玩过的情分在,他还不至于对瑶宝动手!”
想到什么,她又笑道,“快意恩仇,嬉笑怒骂,我的瑶宝就该活的多姿多彩,跟别人家女儿不同!”
睿王爷笑呵呵地应是,“咱们的女儿,当然要和别人不同了!”
厉青荷坐在旁边的圈椅上,听着那两夫妻一唱一和,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眼底却无一丝笑意。
从来都是这样,他们才是一家人,而她从始至终都是个妾生的外人。
堂前忽然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厉飞瑶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爹爹,娘亲~”
喝茶的睿王妃骤然站了起来,比睿王爷动作还快,几步走到门前,拉住进门的厉飞瑶上下打量,“瑶宝,厉泽浩那臭小子没有伤到你吧?!”
睿王爷:说好的不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