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望着过去,有些人只看未来。
当下,镇守官不能死。
“我的侍女被我宠坏了。”
被守门士兵扔出议事厅,阿糖连头也没回,大步跑出门外,边跑边哭:“我再也不回来了!”
“阿糖,阿糖,谁欺负你了?”
正当她躲在墙角藏在树荫下眼泪抹的正酣,一辆马车轻轻经过她,轻轻停下。
车帘被修长纤细的手指拉开,清秀俊朗的面容从车厢内探出来,看到老友出糗,眯着眼睛温柔笑笑——
夏风掠过两人之间,吹起对方鬓角长发。
——可不是善于坐拥渔翁之利的北陌国质子时寒鸷。
“没人欺负我。”阿糖别过身擦擦眼泪,没好气道。
时寒鸷下车冲车夫摆摆手,示意对方离开。他走到阿糖身边,抬起眼殷勤的打量她,猜测着:“我知道了,你是为了顾帅的事吧。”
“什么?”听闻顾帅消息,阿糖立刻忘记各种不开心的旧私仇,好奇。
“这个——”时寒鸷歪着脑袋思索,忽然想起什么,拉起阿糖手腕要带她走:“我觉得站了这么久,有点晒也有点饿,不如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好。”
望着满桌琳琅满目的饭菜,尤其还有自己喜欢的小吃,阿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怎么了?”时寒鸷为阿糖夹了一块肉,看到对方不着急吃,挑眉奇怪。
“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吃一顿了,”阿糖抬起手示意对方不必说话:“给我半刻钟,我要将这一幕牢牢记在心里。”
果然,还是她。
时寒鸷心中呼喊着,面上却依然是淡淡的拿起筷子将她碗里堆积出一座山。
阿糖鼓着腮帮手肘不停地翻上翻下将菜倒进自己肚子里:“好吃好吃,你怎么知道这家酒楼的?”
“我开的。”
手肘停了一秒,继续道:“唔。”
“你能为顾帅立座碑吗?”吃饱了喝足了,阿糖眼波一转,坏主意又起。
“当然可以。”时寒鸷走在阿糖身边,偶尔两人肩膀胳膊碰在一起,被阿糖偷偷闪开。
时寒鸷看到这一幕,嘴角笑容有些苦涩,却依然是笑着的:“是阿糖姑娘认可的人,我也认可。”
“哼。”阿糖撇撇嘴,抱着胳膊冷冷一笑:“顾帅一门,为国捐躯,理应受到后世的拥戴。不过,我要把这座碑立在城门口,这样来往商客民众都可以看到,可以吗?”
明摆着就是膈应镇守官。
“当然可以。”
无忧无虑的风终于来了。
阿糖抬起脸,闭上眼睛呼吸着初夏带着花香的空气,虫鸟合唱,树上花瓣飘落,悠悠扬扬落在了她的头发上。
不等时寒鸷抬手,阿糖已经抬手扑棱着头发,将花瓣扫在地上。
“哎,我的珍珠发卡呢?”
此时她才发现公子宇送自己的发卡不知何时失联,烦躁的将海藻般的长发揉来揉去也没找到,生气的跺跺脚:“刚刚吃饭还在的?”
时寒鸷陪着她在旁边看了半天失败,帮忙出主意:“会不会是掉在吃饭的地方?”
“您说的东西我们没有见过欸,不过如果是掉在剩菜剩饭里的东西,我们全部倒进后院泔水桶里了,那东西——”正在忙碌的小二被时寒鸷拽出来接受阿糖的询问。
“泔水桶在哪里?”
小二和阿糖身后的时寒鸷对视一眼,苦着脸指着后院方向:“姑娘,我劝您算了吧,被泔水桶泡过的东西,那还能用吗?”
还没说完,小二只要想起,就已经一脸作呕。
阿糖人已经朝后院跑去。
第35章 大胜之后全是酸(02
“你确定要这样做?”
时寒鸷陪在阿糖身边,望着两人面前齐腰高两大桶泔水,不由自主的捂着鼻子一脸嫌弃:“不如我找人将这些泔水倒出来,由他们去找,到时候告诉我们?”
“也怪我当时心不在焉。”阿糖苦着脸双手叉腰点头同意对方的建议:“这里环境太差,质子您要不去大堂休息,我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就好。”
阿糖的见外与疏离令时寒鸷有些不悦,本就是静默的表情,此时眼神更加冷漠,周身立刻罩起一种令人望而却步的压迫感。
“无碍。”时寒鸷闷声道,抬起下巴示意下人开始将所有的泔水倒出来。
半个时辰后,时寒鸷和阿糖用手帕蒙着鼻子,远远望着倒在新挖的水渠里泔水,有人用木棍小心的在里面勾着,寻找发卡。
阿糖垫着脚尖扬着脖子看了半天,最后还是跺跺脚自己上前接过木棍寻找。
“小心!”
随着耗费的时间越长,阿糖的心态越来越崩,拿起木棍到处戳戳找找,突然挑起一块什么东西飞起来,溅起的污水撒到阿糖脸上,弄脏了她的衣服。
她别过脸,默默的用衣袖擦擦脸,来不及介意什么污浊邋遢,朝跳出来的黑团子走去。
洁白的手帕将团子擦干净,原本的珍珠洁白呈现出来。
“找到了!”所有的压抑和郁闷随着阿糖的笑容瞬间消融。她举着手里的发卡朝时寒鸷挥舞着:“时公子,找到了!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