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夏急切地与贺凉城讲了一遍刚才的事,又递过去一张纸条,“我只跟到牢狱门外,便进不去了。”
贺凉城展开纸条,里面约他今晚到无念学院监狱,且务必带上戮空剑。
贺凉城:“这纸条哪里来的?”
翟夏:“云灵派飞鸽送来的。送信的人以为你在擎云教。”
“看来早有预谋。”贺凉城片刻也不犹豫,直奔狱山而去。
狱山便是无念学院的监狱,它位置偏僻,即便是在修真界也少有人知。贺凉城站在狱山门口,撕下面皮。
翟夏说,“少主,我同你一起进去。”
贺凉城:“不,信中让我一个人去,你留在这里,见机行事。”
贺凉城快步走上前,大门洞开,他的身影被关在门里。
贺凉城按照信上的要求走进最右侧的一条通道,那条通道连通一处空旷的厅堂。
厅堂中心有一座圆台。一个人影站在台前。
那人听到动静转过身来,赫然是无念学院的冉胥。
贺凉城面色冷峻,不与他多废话,“余非晚在哪?”
冉胥笑了,“这么开门见山?想不到少主如此在意这个女子。”
冉胥手在圆台上一点,台中的水升至空中,形成一面竖直的水镜。
水镜中,余非晚两只脚被铁链拴着,蜷着腿席地而坐,头埋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贺凉城压抑不住眸中的怒火,“你对她做了什么?!”
冉胥摸着胡须,“莫急,还什么都没做呢,或许睡着了而已。”
贺凉城稍稍放下心来,他明白冉胥此举就是为了钳制他,余非晚应该暂时无事,便直截了当地问,“你要怎样才肯放人?”
冉胥嘿嘿一笑,“少主倒是个爽快人,我不要你的性命,只要你手上的剑。”
“戮空剑?”贺凉城不解,“你应当知道,戮空剑到了你手上,不过是一堆废铁。”
冉胥:“你无需管我用来做什么,给我便是。”
冉胥很反常。贺凉城数年前也曾隐藏身份在无念学院求学,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贺凉城心生疑窦,面上却不显,“你不怕别人知道你的真面目吗?”
冉胥轻蔑地一笑,“魔教少主的话和老朽的话,大家会信谁?”何况他拿到戮空剑,又不会留在这个地方。
“少主快些做决定吧。”冉胥拉住一根细细的绳子。
余非晚被水声惊醒了。
她所在石室的墙壁上,有透明的液体顺着墙上的洞流出来,源源不断地注入到石室里。那液体看起来像是水。
这是、是要淹死我吗?
可是她只有双脚固定在地面上,按照这个水流的速度,要何时才能填到一米多的高度把她淹死?
她忽然觉得脚底有些痛。如同密密麻麻地针扎。
水流慢慢在地上积聚成薄薄的一层,从余非晚鞋底渗透进来。
冉胥不无得意地说,“少主可知,这液体是何物?这是无上水。”
贺凉城双目陡然睁大。
无上水碰到人的皮肤,不会造成肉眼可见的伤痕,但被触碰到的皮肤如同同时被上百根针扎,被万千虫咬,令人痛不欲生。
余非晚此时已经体会到那种感觉了。
她只有双脚浸没在无上水里便已承受不住,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然而这样一来,她的身体与无上水接触到的面积更大。
痛,太痛了。余非晚撕心裂肺地尖叫,她的脚被铁链拴着,逃也逃不掉,只能在地上无力地爬。
贺凉城握着戮空剑的手青筋暴起,怒喝一声,飞身逼近冉胥,“你找死!”
冉胥手中攥着那根绳子,有恃无恐地躲闪,“你留着戮空剑有什么用呢?又不能杀人,不是暴殄天物吗?”
贺凉城浑身一震,他是如何得知他不能杀人的?!
仅仅过去几分钟,余非晚已经喉咙哑掉,身上传来的痛楚让她再也没力气叫了。
她躺在地上缩成一团,身体不受控制地不停抽搐。
脑子里残存的意识在想,贺凉城怎么还不来救我……
冉胥道,“贺凉城,你再不肯把剑给我,你的心上人可就没命了。”
都是我害的,贺凉城心想。
他只看了水镜一眼便不忍再看,双目通红,嗓音嘶哑,“立刻放了她,戮空剑给你。”
他不再犹豫,将戮空剑抛过去。
剑掉在冉胥脚边。
冉胥眼里闪烁着精光,上前一步,弯下腰。他手里还拉着那根绳子,因为他当然不会完全相信贺凉城的话,更不会按照约定乖乖放贺凉城和余非晚离开。
两个傻孩子。冉胥挑起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第23章
翟夏在狱山外, 焦急地踱来踱去。他想打开狱山的门, 却没有权限。忽然,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快速离去。
冉胥弯下腰,伸出手。他很得意, 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能得手,多亏捉了那个小丫头。
就在他的手将要触碰到戮空剑时——
戮空剑骤然腾空, 准确没入冉胥胸膛, 将他的心脏刺了个对穿。
而冉胥还保持着那个弯腰的姿势, 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