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声质问，语气比她更加淡漠，完全听不出喜怒。
上官云曦面无表情，低垂着眼帘根本不看他：“若是陛下不同意，就请下一道旨意将臣妾一起赐死，臣妾离世之后，我们母子几人的身后之事，您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放肆！”
墨千城被她这种一心求死的态度激怒了，一掌拍在桌上，冷冷地瞧着下面跪着的女人：“上官云曦，你要是敢给朕死，朕就屠了你全族。”
上官云曦低着头不吭声。
两人冷冷地对峙着，谁都不买谁的账，冰冷的气氛在屋里不住地蔓延，似要将整个御书房都冰冻起来。
空气之中，火药味十足。
其实对于墨千城而言，那对母子的尸身和骨灰最后究竟是留在大周还是送回南域，对他都没有什么大的妨碍，她若肯跟他好好说，他大抵也会应允。
可偏偏他看不惯上官云曦现在的态度。
竟敢用死威胁他，还一副要跟他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他说什么都不会答应她的要求。
这要是往常，听到他拿族人的性命威胁自己，上官云曦肯定会妥协。
但是这一次，她只是嗤笑了下：“陛下想杀便杀吧，反正杀一个是杀，杀一群人也是杀，您已经杀了我全家，难道还怕将我全族人都屠杀干净吗？”
“上、官、云、曦！”
墨帝陛下狠狠磨牙，这四个字，他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压抑着疯狂的怒火。
但是不等他发作，刚出去的江公公又进来了：“陛下，户部尚书刑部尚书和中书令大人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商。”
第911章
江公公把话说完，却没有听到墨千城应声，这才注意到养心殿之中的气氛不太对劲。
他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眼上位之人，却发现自家陛下正冷冷地盯着跪在下面的皇后娘娘，那神色凶狠得像是要吃人。
上官云曦继续低着头，一言不发，也没人能看清她脸上究竟是什么情绪。
江公公感觉到周围的火药味，背后一阵阵地冒凉气儿，总管觉自己就不该这会儿进来。
他担心这城门失火会殃及他这条池鱼，正进退两难之际，墨千城冷冷地发了慌：“让他们进来。”
江公公顿时松了一口气：“喏。”
他转身往外走，上官云曦也识趣地不再打搅：“既然陛下有事，臣妾就先行告退，晚些时候再过来。”
她起了身，正欲跟着江公公出去，背后却传来折子狠狠地敲在桌面上发出的刺耳声响，震得二人的心脏都跟着抖了抖。
“你准备到哪儿去？”
墨千城的声音冷飕飕的从背后传过来，沁凉的语气，一直冻到了别人心底。
上官云曦的脚步顿住。
过了一会儿之后，她才转身看着满眼怒气的男人：“陛下要跟几位大人谈正事，臣妾留在这儿大约是不太好……”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句冰冷的质问之声打断：“朕有说让你留下？”
上官云曦默了，并不知该如何接这一句话。
“到后面呆着去，朕处理完他们的事，一会儿再来收拾你。”
他扔下手中抓着的一本奏折，用眼神指了指养心殿后面专供帝王休息的内室，态度冷漠而且霸道，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上官云曦不曾吱声。
片刻之后，外面有几道脚步声传过来，大约是那几位大人进来了。
她想了想，终是没有忤逆他的意思，提步往内室走过去。
她前脚刚消失在那边的帘子后面，几位大人便进来了。
行礼之后，刑部尚书便直接开门见山，询问要如何处置安乐候府中的那一群乱党。
这几位大人倒是不知道上官夫人那日准备带人造反，不过就算没有那档子破事，这些人的意思还是希望墨千城能够斩草除根，将那些南域余孽全都一网打尽。
只有不留活口，才能永绝后患。
上官云曦在帘子后面，刚好听到这么一句话，原本准备往内室去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她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手上用力地抓住了那明黄色帘子上垂下来的流苏，忍不住想要听听他们说了什么。
但是外面却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那几位道人说完之后，墨千城并没有回应，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神色高深莫测。
其实按照他本来的意思，确实是准备将那群乱党斩草除根，一个都不留。
那些人几次三番跟着上官擎和他的夫人闹事，他一直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
但是那些人并未因此而收敛，就算是这次被他当场抓个现行，也没有半点悔意。
从一个帝王的立场，他知道这群人若是留着，迟早会给他惹出乱子。
但是眼下他跟上官云曦的关系僵成这样，若是此时动手屠杀……
第912章 墨帝陛下有点儿怂
墨千城承认在这件事上自己很怂。
这件事无论从国家还是个人的角度，他自认并没有做错什么，却因为顾忌着上官云曦的感受，犹豫着迟迟没有下决断。
这几位大人说得没错，留下那些人必有后患，可若是现在杀了他们，他和上官云曦之间的关系只会更加雪上加霜。